两年后,太元十五年十月。
这日傍晚,桃戈午憩刚醒,侧卧在内殿软榻上,睁眼却未见着司马霁月,免不得有些诧异,往日这个时候,司马霁月可都是坐在她脚底下玩耍的。
玉浮站在软榻一边守着她。
她微微挪动身子,玉浮见势道“婕妤醒了。”
她应了一声,玉浮扶着她坐起身,她这才问道“霁月呢?”
玉浮回道“适才非缠着乳娘带她出去玩,乳娘便带她出去走走。”
桃戈一面下榻,一面又焦心思道“乳娘可曾给她披件衣服?如今天气转凉,可别冻着她了。”
玉浮笑了笑,道“婕妤放心吧,该注意的都注意了。”
玉浮话音方落,便有宫娥陡然闯进来,神色慌张的禀说道“不好了!婕妤,方才有个小太监过来捎话,说看见小公主和田嬷嬷在御河边玩耍,不知怎么的就和太子闹起来了,陈淑媛还站在旁边煽风点火,婕妤,您快去看看吧,奴婢怕晚了,小公主就要受委屈了!”
“什么!”桃戈闻言大惊,二话不说当即越过玉浮与那小宫娥径直出去。
待赶到御河边便远远望见乳娘田氏面对着陈淑媛跪在地上,而司马霁月瘫坐在草地上,抬手抹着眼泪大哭,司马德宗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放声大笑,不时言道“爱哭鬼,真是个爱哭鬼。”
桃戈远远望见司马霁月哭得厉害,一时间护女心切,当即跑过去,猛的将司马德宗推开,司马德宗猝不及防遭了推攘,一时没站稳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也跌坐在草地上。
司马德宗顿时哭出来,那哭声竟比司马霁月的还要响亮三分。
陈淑媛站在一旁,见势亦是大惊,唤道“安德!”
说着,连忙上前将司马德宗扶起来,待司马德宗站起身,她便松了手,转向桃戈,斥道“张灵均!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安德是太子!今日若是安德有个什么闪失!搭上你这条命恐怕也吃罪不起!”
她这般威胁桃戈,可桃戈却仿若未闻,自顾自的将司马霁月扶起来,心疼道“霁月,霁月别哭了,母妃来了。”
司马霁月抹了眼泪,仍泪眼汪汪的看着桃戈,哽咽着唤道“母妃。”
桃戈道“霁月,你告诉母妃,你为何哭?是不是太子欺负你?”
司马霁月闻言竟哭得愈发厉害,怎么也不肯说。
陈淑媛见司马霁月分明是不敢说,不由自主冷笑出声。
桃戈直起身,侧身看向乳娘田氏,压着一肚子的火气言道“田嬷嬷,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乳母田氏仍跪在地上,转头暗暗看了陈淑媛一眼,一副心惊胆战的神情,看样子,也不敢说。
桃戈自然不惧怕陈淑媛,给玉浮使了个眼色,道“扶她起来。”
玉浮走去将她扶起来,一面又道“乳母,你不必怕什么,尽管说出来,婕妤定会为您做主的。”
田氏这才说道“小公主想去看陛下,老奴便带着她去找陛下了,可到了清暑殿,却没见着陛下,小公主哭闹,周公公便随手把手里头的拂尘给了小公主,要小公主先回宫,陛下待会儿便会去找她。老奴带小公主回宫,谁知道走到这儿却被陈淑媛叫住,太子看见小公主手里的拂尘,一把抢了去,小公主不依,硬是要老奴抢回来,老奴没得法子,只好跟太子要,却被陈淑媛踹了两脚,跪下来给太子赔罪,小公主自己动手抢,抢不过太子,还被太子推倒在地上。”
桃戈越听越气,却总归没有动手打司马德宗,转头看向司马德宗,果真见他手里头有只拂尘,便愠怒道“早闻太子蠢笨无能,没想到偏偏还又喜欢夺人所好,连妹妹的东西都要抢过去,如此失德,果真配坐储君之位么!”
司马德宗可怜巴巴的看着桃戈,这便伸手要将拂尘还给桃戈,陈淑媛见势却是一把抢过去,与桃戈道“即便不配做太子又如何,陛下只有两个储嗣,都是本宫的儿子,安德不配做太子,储君之位也轮不到你家!”
桃戈闻言一笑而过,并未说什么,可陈淑媛却不罢休,又嘲讽道“难不成,你还能给陛下添个一男半女?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竟也有脸说安德的不是。”
话音方落,桃戈气急,抬手便是一个巴掌上去,陈淑媛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可也惊诧于桃戈竟胆敢动手打她。
“张灵均!你胆敢对本宫无礼!”她一只手捂着脸颊。
桃戈轻蔑道“本宫对你无礼,岂是这一回两回的事!”
是了,这又不是她头一回动手打她。
陈淑媛羞愤,上一回她动手打她,她未曾还手,是想与司马曜告状,可司马曜没有理睬,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了一回教训,自然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亦是愤愤抬手,欲要还手,玉浮见势不妙,正要冲过来拦住陈淑媛,又岂知陈淑媛刚抬高了手,便被桃戈抓住手腕。
陈淑媛怔怔的看着桃戈,桃戈却与她轻蔑一笑,道“怎么,你还想还手?”
陈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