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桃戈正侧卧在软榻上,端着茶盅喝茶,玉浮站在软榻前禀道:“今日建章宫已命人清扫,李太妃想必不日便要搬过去。”
桃戈抬眸望了玉浮一眼,问道:“陛下的诏谕下了?”
“下了。”
桃戈收回目光,垂眸望着茶盅里的茶水,望见茶水水面上倒映她的模样,冷笑出声,道:“她终究只是一个太妃!”
“婕妤,”玉浮轻唤,问道:“要不要,在建章宫动什么手脚?”
桃戈转头看向她,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桃戈话音方落,便有宫娥在外叩门,道:“启禀婕妤,左卫将军桓驸马来了,在正殿侯着。”
桃戈微微侧目瞥了眼紧闭着的屋门,道:“知道了。”
说罢,微微抬手,玉浮连忙接过茶盅,将茶盅放在软榻一边的几案上,而后扶着桃戈下榻。
与桃戈一同去往正殿。
到了正殿,果真见桓修等候在此。
玉浮望着桓修,只是不明白桃戈何故要寻求他相助,难道仅因为桓修对她有意?还是利用桓修对司马道子有恨?
又或许,二者皆有之。
桃戈一见着桓修,便对他露出一丝浅浅笑意,道:“先生来了。”
桓修听言连忙对她作揖道:“张婕妤。”
桃戈亦是道:“先生不必多礼,”说罢,微微转头瞥向一边的宫娥内监,道:“从今日起,左卫将军不单是左卫将军,也不单是驸马,他还是本宫的老师,你们都听明白了?”
言外之意,桓修只要踏入未央前殿,便不再是左卫将军,亦不再是驸马,单单只是她的桓先生。
“是,”一众宫娥内监皆颔首应允,桃戈而后紧接着道:“都下去吧。”
众人皆已出去,且带上了门,唯独玉浮还在此,桃戈自也不避讳她。
桓修转头看着殿门被关上,而后回首见玉浮还在此,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两眼,而后又看向桃戈,他想,既然桃戈放心她在此,那他自也无需顾虑太多。
“张婕妤千方百计令我得以随意出入未央前殿,想来本意并未要我教你使剑吧?”
桃戈淡淡一笑,“明知故问。”
桓修笑而不语。
玉浮听言微微一顿,原来要桓修进宫教她功夫,是他们二人早已串通好的。
桃戈望着桓修,忽道:“昨日司马道子同我说,张家幺女张灵均,闺名中的‘林’并非‘灵均’的‘灵’,而是双木之‘林’,桓修,这件事你果真探听清楚了?”
桓修嗤笑,道:“错错错,司马道子那是在试探你,张灵均乃是我的红颜知己,我同她熟之又熟,甚至连她身上何处长了痣都一清二楚,又岂会弄错她的名字。”
玉浮听至此,又是微微一怔,记得桃戈说过,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帮她,帮她探听司马曜的行踪,还帮她杀了张家小姐,那时她一直都在猜想此人到底是谁,而今方才明白。
那人竟是桓修!
桃戈闻言脸色轻变,微微侧过身子,思忖了片刻后又看向桓修,目中却带了一丝狠厉决绝,冷冰冰的说道:“我要你去刺杀司马道子。”
玉浮一惊。
桓修故意笑问:“为何要刺杀他?”
桃戈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已威胁到我。”
“如何刺杀?”
“废他一条手臂,”桃戈说至此转向桓修,似有所指的说道:“就像他当初,令你断臂一样。”
桓修一笑而过,道:“你既是觉得他已威胁到你,那你何故不要我直接取了他的性命,偏偏只是废他一条手臂,怎么,你不忍心?”
“胡说!”桃戈当即打断,道:“我只是不想他死得不痛不痒,我要让他慢慢变成人彘,再把他扔进酒坛子里,让他痛不欲生!”她说着,眸中狠厉之色愈发显然。
桓修闻言笑出了声,道:“那就依了桃戈小娘子的。”
他说罢,便转身离去。
当晚,王府,离思院。
司马道子正坐在书房内书案前翻阅古籍,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本接着一本的翻,还未寻到,忽然听闻屋外有些动静,亦有一只黑影在长廊上左右迅速蹿动,他自是当即警觉起来,正放在古籍上的手亦是不由自主的将古籍合上,而后便缓缓站起身,目光起先是在书房的门上,待站起身,便盯着架在书房门左侧的那把剑。
而后迅速跑去,本想拿起那把剑冲出去,又岂知他一动身,外头那只黑影亦是紧接着冲进书房,恰巧那把剑就放在书房门口,冲进来那刺客进了书房第一步就是抢走那把剑,分明对书房的布局极是了解。
刺客抢走那把剑,司马道子自是手无寸铁,且那刺客抢走剑,又迅速出鞘,猝不及防的便将剑架在了司马道子的肩上,紧挨着脖子。
司马道子虽一时间不敢轻易动身,可面色却也从容,倒是处变不惊,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
刺客与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