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急急忙忙去了正殿外,只见有一具尸体平躺在地上,至于站在尸体一旁的那两个内监,桃戈见他们二人裤脚和面前有些湿,应当就是将这尸体打捞上来之人。
春儿跟在桃戈身后过去,子霁亦是跟了来,桃戈走出去,那两个内监随即对她行礼,唤道一声“萧美人”,桃戈听唤微微颔首,走至尸体前一看,果真是毓秀!
春儿与子霁见着毓秀,皆是一惊。
如今正值盛夏,尸体不过多久便生了腐臭,更是爬了虫子。
想桃戈方才正用膳,忽嗅到那一股子腐臭,又见几只虫子自毓秀鼻孔里和耳朵里爬出来,顿时觉得有些恶心,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连忙拿起帕子遮住口,微微俯身转身朝树边跑去。
春儿与子霁见势也急忙跟着跑过去将她扶着,好在桃戈虽有些反胃,却也只是干呕,许是还未曾进食多少,便也吐不出来什么。
春儿为安慰她,低声取笑道:“姑娘该不是有喜了。”
桃戈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去你的,净瞎说。”
她与司马曜之间何曾有过什么,更别说是有喜。
桃戈拿着帕子抚平胸口,这便转身回去,走至毓秀尸体前,便拿那帕子遮住口鼻,垂眸望着那尸体,看向两个内监,言道:“确是漪兰殿的人,劳烦两位将她带回来,本宫在此谢过二位。”
那两个内监略慌张,忙道:“萧美人言重了,这是应该的。”
桃戈未语,只是望着毓秀的尸体,皱紧了眉头,毓秀怎么能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怎么能死!
昨夜陛下才说她可以把毓秀杀了,今个早上毓秀便死了,若叫司马曜知道,毓秀的死,与她必定撇不清关系!
陛下昨夜之言分明是在试探她,试探她还有没有心思帮着姐夫谋反,如今毓秀死了,陛下岂不是认定她还有谋逆之心!
不对,尸体已腐臭,毓秀断断不是今个早上死的。
桃戈抬眸望向那两个内监,问道:“二位可否帮我看看,她到底死于何时,死了有多久?”
那两个内监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尸体肿胀,必定已在水里泡了许久,顶少也有三个时辰。”
“这么说,她半夜里头便死了?”桃戈狐疑。
内监应道:“是。”
桃戈思忖着,席平是习武之人,她曾说毓秀也是习武之人,且轻功极好,也习水性,她怎么可能是溺水,即便失足落水,也不至于溺亡,必定是先断了气,而后方才别人抛尸在御河里,想要借尸体肿胀来蒙蔽人眼,叫人不便判断毓秀是什么时候死的。
可昨夜司马曜带她回来之时,她分明还听到毓秀说话,毓秀当真就是在那不久之后死的。
毓秀乃是习武之人,什么人能伤到她,还做到丝毫没有动静,必是一个她熟悉之人。
桃戈道:“瞧瞧她身上有无伤处。”
其中一个内监闻言当即蹲下身子,抱起毓秀的头,这便要将她的尸体翻一个身,桃戈就在这时无意瞥见她的脖颈后似乎有一处极大的淤青。
正想细看另一个内监为难的说道:“萧美人,验尸这种事,咱们还是交给仵作去做吧。”
他说着,验尸的那个内监当即将尸体放下,桃戈却仿若未闻,继续说道:“把尸体翻过来。”
那内监没辙,只好听命将尸体翻过来,桃戈移步走上前,微微俯身,细看那处淤青,这分明是一个拂尘的印子。
毓秀是被拂尘所伤致死,拂尘……桃戈思忖着,毓秀是司马曜的人,她所信任之人应当也是司马曜和周禄。
周禄……昨夜周禄手里不就拿着拂尘么!
桃戈恍然大悟,竟是司马曜要她死,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内监正抱着毓秀的尸体,屏息仰头望着桃戈,唤道:“萧美人。”
桃戈被他这一声叫唤拉回思绪,道:“你起身吧。”
那内监当即放下尸体,满脸的嫌弃,站起身看向桃戈,这时另一个内监又道:“萧美人,您这是要验尸?还是……还是查凶手?”
桃戈尚未言答,那内监便又言道:“要不,咱们把尸体送去给三司?虽说第一个宫女算不得什么,可这姑娘毕竟是您萧美人宫里的人,只要您一句话,三司的人必定即刻查案了。”
“不必了,”桃戈摇了摇头,淡淡道:“把她送去好生安葬了吧。”
那内监闻言微微一愣,这是何意,她方才那架势分明是要查凶手的,怎么又不查了。
桃戈说罢,又看向春儿道:“春儿,取赏钱来。”
春儿即刻进殿,那两个内监闻言顿时两眼放光,春儿取来赏钱,桃戈接来赏给那两个内监,叮嘱道:“料理好她的后事。”
那两个内监接过赏钱,当即是满面含笑,连忙应道:“萧美人您放心,包您满意!”
说罢,便一头一尾抬着毓秀的尸体离去。
桃戈见他们走了,也道:“春儿,同我去清暑殿!”
说罢,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