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到了七月,桃戈已进宫好些日子。
今日是七夕,夜幕降临之后,桃戈便带着春儿去御河边放花灯为牛郎织女祈福。
而毓秀,作为漪兰殿的掌事,依然跟在桃戈身后。
春儿捧着莲花灯,见桃戈提笔,正要在小纸条上写下寄词,便调皮的将脸凑过去,被桃戈察觉,便冲她露出娇俏一笑。
桃戈暗暗瞥了身后的毓秀一眼,对春儿说笑道:“转过去,不准看。”
春儿自知她指桑骂槐,便也配合着她,撅起嘴巴故作委屈,嘟嘟囔囔道:“哦,”随后便转过身去。
桃戈方才提笔,毓秀果然伸长了脖子偷看,桃戈自然已经察觉,便停手佯装思忖,毓秀脖子已发酸,却仍坚持着,桃戈良久后才在纸上写下一句诗,毓秀看清了纸上所写,顿时后悔方才之举。
桃戈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根本不值得她这样偷看。
桃戈写完,无声冷笑,随后转头看向春儿,道:“好了。”
春儿闻言当即回身,问道:“姑娘写了什么?”
桃戈故意嗔怪道:“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春儿佯装黯然,桃戈朝她伸手,她便将莲花灯递给她,桃戈将写好的小纸条折好放置在莲花灯上,压在蜡烛底下。
随后便捧着莲花灯推入水中,又将手伸进水里划了几下,直至莲花灯漂得稍远些,她才起身,春儿与毓秀一同将她扶着,三人一起离开。
桃戈却不知方才之举,司马曜尽收眼底,彼时司马曜正与周禄站在御河对岸。
司马曜望着桃戈愈走愈远,正巧那莲花灯漂至对岸,周禄见势便蹲下身,将手伸进水中,一个劲儿的划水,终于够着莲花灯,他方才起身,将纸条取出来,这才唤:“陛下。”
司马曜听唤回神,周禄将纸条递至他手边,他接过纸条,回身打开来看了方知纸上写的不过是一句诗,而非什么见不得的东西。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他读着,由心的笑了笑,周禄见他如此,倍感诧异,似乎许久未见陛下如此笑过。
他暗暗靠近他,见了纸上所写,便调侃道:“诶哟,陛下,萧美人这是思春了?”
司马曜闻言回首,白了他一眼,周禄忙闭嘴不言,司马曜问:“这御河流向何处?”
周禄不假思索道:“这御河接的是秦淮河的水,也流向秦淮河。”
司马曜将纸条折好递给他,道:“放回去。”
周禄答应了一声,却见司马曜说罢便移步离开,竟是往南边去的,他连忙问:“诶,陛下,您去哪儿啊?昭阳殿在北边!”
司马曜并未回首,只道:“去漪兰殿。”
“漪兰殿?”周禄狐疑,自言自语道:“咱不是说好去昭阳殿的么……”
他说罢,赶紧将纸条放回去,又将莲花灯放入水中,而后随手划了几下水,见莲花灯随水流往下漂,他方才站起身,连忙朝漪兰殿追去。
待追到司马曜身后,便道:“陛下,您起先是说要去昭阳殿的,奴婢这都给昭阳殿传了话了,您若是不去,那陈淑媛那儿,奴婢可不好交代啊……”
司马曜云淡风轻的说道:“那就不必交代。”
周禄又道:“可……”
不等他言语,司马曜便停步转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周禄,你到底是朕的人还是归女的人?”
周禄怔怔,终于不再说什么。
彼时桃戈刚回到漪兰殿,与春儿面对面坐在凳子上谈天说地。
桃戈解下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道:“春儿,你上回说,端午节戴的红绳,要在七夕之夜扔掉给喜鹊衔去搭鹊桥?可是真的?”
春儿点头道:“是真的,婢子小时候,家里人就是这么做的。”
“那红绳果真让喜鹊给衔去了?”
春儿想了想,道:“嗯……婢子没有看见过喜鹊衔走红绳,但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曾亲眼看到过。”
桃戈半信半疑,追问道:“扔哪儿?”
春儿伸手指着屋顶,道:“扔房顶上。”
桃戈这便站起身,春儿见势,也急忙站起身,走在她前头将门打开,却见司马曜与周禄站在门外。
她微愣,疑惑道:“陛下?”
这时桃戈站在春儿身后一侧,望见司马曜时也颇是怔忡,便越过春儿走出去,朝他微微福身道:“陛下。”
司马曜看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春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儿微怔,“回陛下,奴婢颜惜春。”
“你是哪里人?”司马曜是听到了春儿方才言说自己家乡的习俗,是以如此询问。
春儿回道:“奴婢是江北海陵郡,盐渎县人。”
司马曜点点头,道:“盐渎倒是个好地方。”
说罢方才看向桃戈,对她伸出手,桃戈与他相视,满脸不解,司马曜于是又晃晃手,就是不说话,桃戈仍似懂非懂,猜测他是不是要她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