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公已离开,好些日子过去,如今正值盛夏,江南的天愈发闷热。
桃戈虽未能回萧家认祖归宗,可日子却也是照常过,只是因为萧氏对她有所隐瞒,她同萧氏,便也愈发生分了些。
她这些日子常去妙音坊,可回回出门时都让司马道子遇到,她也回回都找各种理由,不是去刘记就是去醉仙楼,不是去醉仙楼就是去夫子庙,总之,在这建康城里,只要是能娱乐的地方,她都已说了一个轮回。
这日出了王府的大门时竟没有遇到司马道子,她正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曾想出门这一路都好像有人暗中跟着她。
她停在路边卖镜子的小摊子前,拿起一面小铜镜举起来照着身后,便见一只熟悉的身影在后面的小摊子上佯装作看东西,此人虽背对着她,她却也认得,那分明是司马道子。
桃戈暗暗斟酌,怪不得今个没有问她,原来是偷偷跟来了。
也好!
她放下东西,转身便进了醉仙楼,司马道子见她进去,也走去醉仙楼门外,看了一眼,庆幸她没有去妙音坊找桓伊,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桃戈唤住。
桃戈笑道:“姐夫?”
他只得回身,见到她,也笑道:“素素?这么巧啊。”
桃戈在心底将他骂了一通,随后满脸笑意的走去挽住他的手臂,道:“姐夫,咱们鲜少单独聚在一起,今日凑巧,不如进去喝一杯。”
说起喝酒,司马道子自然满心欢喜,当即点头答应了,桃戈这便拉着他进去。
桃戈寻了一处坐下,招呼掌柜的道:“掌柜的,把你这儿最好的酒拿来!”
掌柜的亲自送来酒,桃戈首先给司马道子斟满,而后却是给自己倒下一杯茶,端起茶盅敬他,道:“姐夫,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桃戈感激不尽,今日便以茶代酒,敬姐夫一杯。”
司马道子见她喝的是茶,自知她的心思,便道:“我饮酒,岂可叫你喝茶,”说罢,拿起酒壶便要为桃戈斟酒,桃戈迅速躲开,道:“别!我还小,阿姊说了,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喝一点也无碍,”他执意要为她倒下,桃戈也始终躲着,她道:“我不会喝酒,姐夫可不能为难我。”
他虽知桃戈乃是借口推脱,却又没辙,只好作罢,桃戈见势,笑道:“桃戈先干为敬,姐夫随意。”
说罢一饮而尽,司马道子也紧跟着饮下酒。
喝了这第一杯,还有第二杯,喝了第二杯,还有第三杯,喝了第三杯,自然还有第四杯第五杯,桃戈使劲儿撮合司马道子喝酒,未见她喝多少茶,司马道子倒已喝了几坛子酒。
司马道子同他兄长司马曜一样,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酒鬼,素来都是千杯不倒,今日被桃戈灌了酒,脑袋还清醒得很。
桃戈心里头已不耐烦,火急火燎的,这便走去柜台前,偷偷问道:“掌柜的,你这儿有没有让人一喝就醉的酒?”
掌柜的也低声回她:“有,我这儿什么酒都有,你若是要,我这就给你拿去。”
拿来酒,掌柜的又偷偷告诉她:“姑娘,这酒烈,我保管他三杯就倒!”
“果真?”桃戈惊喜。
“不信你试试,”掌柜的暗暗指了司马道子,桃戈这便抱着酒坛子走过去,给他倒下三杯,说道:“姐夫,若要喝酒,自然得喝烈酒,总喝这些可不过瘾。”
司马道子看了眼那酒坛子,而后又打量着桃戈,忽然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随即便端起酒盅将酒一饮而尽。
三杯下去,他果然醉得不省人事,桃戈本想将他丢在这儿,自己去妙音坊,可走出去后却又不放心他,终究还是雇了一辆马车,回来架着他上了马车,回王府去。
到了王府,她又扶着他直奔书房去,将他丢在床榻上,只觉得如释重负,却不想一时间没稳住,一个踉跄竟好巧不巧的趴在他身上。
她心下一惊,急忙站起身,谁知司马道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翻了个身,抬手将她压在手臂下。
彼时她们二人面对面躺在床榻上,虽无人看见,桃戈却也脸红了,她试着推开他的手臂,岂料愈推,司马道子便抱的愈紧。
她慌了,压低声唤道:“姐夫……姐夫……你压着我了……”
司马道子懵懵懂懂的睁眼,应道:“嗯?”
桃戈像是看到了希望,道:“你压着我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她天真的以为司马道子会就此收回手,岂知他干脆将她紧紧抱着贴近自己,看着她迷迷糊糊的说道:“素素,你前些日子要我教你房中术,我今日便教你。”
桃戈微愣,她什么时候说过!
“你喝多了,说什么疯话,”桃戈道。
怎知话音未落,司马道子忽然搂着她的脖子,靠近她的脸,桃戈愈发慌乱,可一时间又挣脱不开。
只好使劲儿推他,眼看着他就要亲上来,她终于妥协,闭上眼睛等着他,可等了许久,司马道子却是一动也不动,她怯怯的睁眼,却见他已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