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青微与河风夜谈
“当时,我从一个废弃的宅院中醒来,我发现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尔后我开始肆意抨击讽刺梦境中的我,说他****,说他白痴,说他脑袋被门给夹了。反正就是说了很多很多话,来证明现实中的我,与梦境中的我,是两种完全极端,背道而驰的人!”
“说完那些话,我就痛快了,就仿佛觉得我真的不会因为某些感情,而做出任何足够威胁到生命的事情。”
“因为我坚信,现实中的我,永远是那么的自私!”
“我觉得自私没什么不好,我觉得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哪怕十个人,一百人,千人,万人的生命,都与我无关,都不能与自己的生命相提并论。我才是这世界的唯一,这世界上若是没了我,就不会再转动。”
“这世界没了我,就会崩塌!”
“我一直坚信这些道理,反正我就是自私的。”
“这样的信念,我一直坚持到你们倒下去之前,哪怕是你们如****一样站在这里,哪怕你们和我都知道,留在这里,都会死掉,可你们仍旧留下了,而我当时,仍旧是自私的,没有丝毫动容!”
“我觉得你们仅仅只是留下,只是陪伴,并不能让我动摇某些信念!”
“可是…可是,当你们倒下,当你们流着泪倒下的那一刻,当你们一人一人,接二连三,是那般自然而然,平静从容的倒下时,我的信念,动摇了…”
“我开始一点点理解,梦境里的那个我,为何会付出他的生命,去拯救你们…”
“因为,这个世界上,生命并非最高贵的东西,而死亡,也并非最恐怖的事情。”
“你们,才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失去你们,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
张家府邸中,河风真人房内。
他刚刚切断了五指与万命盘之间的联系,正欲要挑起条案上的三枚铜钱,突然右手食指微微一动,他面色疾变,连连开始掐指。
只是,随着他每一次掐动手指,脸上的表情便是凝重数分。此刻房屋内他并未作法,亦没有操纵施展任何手段,可他掐动手指所在的右手,右手外宽大的广袖,却是开始轰然鼓荡起来!
他的广袖是一件强大的“尊天法器”,乃是他耗费了数十年心血,祭炼出的一件强横法器,这件法器与他的本命相连,若非没有他的诏令,根本不会亦不敢妄动。
而此刻,它竟是没有遵从河风真人的诏令,兀自震荡起来!
且震荡得极为剧烈!
河风真人左手立即掐诀,五指之间白光暴涌,无数风雪之力汇聚成旋,而后猛地一掌拍向了右手的广袖。
骤然间,滔天轰鸣声响起!
无量金光自广袖上蓦然卷起,像是有一颗太阳,自广袖内燃烧起来。他左手轰轰一震之下,直接被弹起,鲜血淌落,竟是被震伤了开去。
“是秦心!”
左手被震开,河风真人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想也没想便矢口而出。
……
“妈呀,又做梦了,这是什么怪梦,与前些天的梦,不太一样啊!”
“虽然几个梦境不太相同,可为什么都要死人啊!每做一个梦都要死一大堆人,真是太令我不舒服了。”
“好,小爷决定了,以后不做梦了!虽然梦境中死人是假的,可也让我不爽!”
“不做梦了,不做梦了,以后小爷坚决不做梦了!妈妈的,太吓人了!”
秦心猛地从广袖洞天内,某个角落中翻身而起,面庞上冷汗滴答,连连骂嚷道。
做梦死人,这他倒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可每一次在梦境里,梦里的那个他,都会因为死人,而自我牺牲,舍生取义,这才是令他最不能接受的存在。
不管梦境有多么真实,多么感人,多么悲戚,多么黑暗,死人总归不好,而让他在梦里一次次的死去,且是为那些无所谓的大义死去,更加的不好。
“再也别做梦了,我不喜欢!”
秦心再次嘟囔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纳灵袋,发现他们都安然系于腰间,心中稍定。
这里面可有大量的珍宝灵玉,乃是他去往西天的花销,事关重大。只是,西天之行的盘缠虽然解决了,可眼下他要怎么出去呢?
……
房屋内余波未消,可广袖的震荡,却是在骤然起间骤然敛去。
河风真人面色缓缓舒展开来,望向条案上的铜钱,铜灯,星图以及万命盘,轻叹一声后,大袖一卷,将之全部收入袖中。
秦心此子的命运,算不得啊!
轻叹间,房屋被一阵清风拂开,一青衣文士男子,站在门外。
文士男子面容普通,带着微笑,可眼睛却明亮异常,一开一阖之间,仿佛有星辰明灭其中。
“道兄,请。”
文士男子突然出现,河风真人似一点也没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他此时应该前来,在情理之中,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