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上了凤靡初的马车,马车经过集市时,皇帝撩开帘子想看看外头的热闹,上一回与陈牧笙一道出宫,他心里琢磨着如何与凤靡初开口讨要中书令的官位,忧虑政事也就无闲心看一看在他治理下的帝都如今是何面貌。
皇帝道,“也算是安居乐业了吧。”
凤靡初道,“百姓忻乐太平皆是有赖于皇上勤勉朝政,减免赋税徭役。”
“朕也算对得起先皇了。”先皇当初许从来没有想过要传位与他,可这番政绩,如今百姓富庶安定,这样的盛世应该也不亚于先皇在世时了,他虽用了些手段得了帝位,总归也是对得起先皇对得起景氏的先祖的。
凤靡初微笑,再富庶再繁华的都城,也是有阴暗贫困低微无助的一面的,只不过他们走的这一段没有看到罢了,可是没有看到不表示不存在。人不可一叶障目,他以前教过,只是他现在即便再说,皇帝也未必还能听得进了。
凤靡初也看向马车外。
“凤大人——”
马车停下,皇帝已认不得喊住凤靡初的人是谁了,但白校尉却是认得皇帝,准确的说是他早知道凤靡初的马车上会有谁,就在半个时辰前,有人特意叫他在这个路口等的。
只是他得装作这是偶遇,白校尉欲下跪,皇帝不想引起骚乱,阻止道,“不必了。”
因人多口杂,凤靡初也换了称呼,对皇帝道,“公子,这位是上一任大理丞。”
皇帝闻言,想起来了是因失职被降了看城门的那个。
凤靡初道,“白大人这是去何处?”
白校尉谄媚的看向皇帝,一心想着如何好好把握住这次得见天子的机会,“小的正要去前面的茶馆饮茶。”
凤靡初道,“倒是同路。”
白校尉的意图太过明显,明显得让人不舒服,这样趋炎附势又毫无能力的官吏,皇帝并不想搭理,“走吧。”
白校尉在心里拟了一番恭维的话还没得说,就见帘子放下了,马车继续前行。
皇帝想着凤靡初今日和他讲了不少道理,他不妨也引用一段,“朕记得凤大人曾和朕说过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像那等彻头彻尾的小人,图的不过是名利好处,凤大人何必理会。”
凤靡初笑道,“皇上说的是。”
到了茶馆门口,皇帝下马车时发现那姓白的竟厚着脸皮追来了,白校尉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被侍卫拦下,“公子,这附近下官都很熟,不如……”
皇帝皱眉,心想若是回宫了第一件事便是革了这姓白的官职。
“小心!”只听到曹洛喊了一声,凤靡初以身挡在皇帝前面,剑先刺在他胸口处,因他身上的软甲并未见血,刺客挥剑,伤了凤靡初右臂。
“凤大人。”皇帝扶住凤靡初,吩咐侍卫捉拿刺客。
白校尉见场面顿时乱成一团,路人四处逃窜,为保安全他也想躲到一旁,可是身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撞上了刺客的利剑,被一剑穿了心。
白校尉用尽所有的力气回头,凤靡初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死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他告诉过凤靡初有人在跟踪他,凤靡初则让他不要泄露了风声。他若突然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恐会有人起疑,还不如让他死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其实是被灭口的。
……
寒杏嚷着凤靡初受伤了,让景帝仪赶紧去看看。景帝仪回房就见凤靡初一身的血,凤靡初自觉的报了伤势,“只是伤了手,怕是有几日提不了笔了。”
景帝仪让下人都出去,扒了他的外衣检查。
他穿着软甲,应该无大碍,“怎么伤着的?”她问。
“散朝后皇上想出宫饮茶,到了茶馆出现了刺客。”他道。
好端端的为何皇帝突然想出宫喝茶,宫里又不是没茶。他倒是懂得捡话说,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也就说了等于没说,可又不能说他讲了假话。
景帝仪去拉开抽屉,取了伤药,直接就往他伤口倒,“凤哥哥,我记得我说过,你不想说你就直白说不想说就好了,拿话敷衍我是几个意思。是我这几日一直和你撒娇,你忘了我生气是什么模样了么?”
这药粉止血快,可撒在伤口上不是一般的疼,凤靡初忍着一声不吭,本来想让他知道惹怒她的下场,可见他这样又心软了,她还真是越发的小女人了。
她把这归咎到是有了身孕的缘故。
景帝仪喂了他一颗止疼药。
凤靡初凝着她,她的重视令他的笑都多了味柔情蜜意,比她早上吃的甜汤还甜几分,糖撒得多了,惹得她长吁短叹,“凤哥哥,我平日是不是对你很坏?”
“当然不是。”
“那怎么给你一点甜头你就受宠若惊的样子,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欺负你欺负得太过了。”
凤靡初的笑又加深几分,结果扯痛了伤口。
景帝仪道,“我给你吃的是止疼的药丸,不是仙丹,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