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皇帝,“帝仪今日入宫,是想和皇上求一个恩赐。”
皇帝想着这唇枪舌战,终于是入正题了,“可是为了凤大人?”
典抗大声道,“不可。沮诵一案草草了结,本就是有诸多疑点。如今好不容易将在逃的账房逮捕归案,眼看就要真相大白。更应该命大理丞抓紧审理,哪怕是稍稍用些手段,若是徇私枉法,又是像先前那般弄得不了了之,只怕此后那些贪官污吏会心存侥幸,助长朝中歪风。”
什么叫稍稍用些手段,动刑么?景帝仪拨着手腕上的镯子,“我还没说完,典大人如何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典抗不屑道,“姑娘和凤大人的关系,帝都谁人不知。不是夫妻却也同进同出与夫妻没有两样了,姑娘入宫不是求皇上放了凤靡初么。”未出阁的姑娘做出如此淫荡有损门风之事,早就是惹人非议了,不过是碍于她是皇室宗室的贵女,未搬上明面来说。
景帝仪道,“典大人说错了,我并非求皇上放了凤大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未做过的,律法严明公正自会还他清白。我若是求皇上放了他,反倒陷他于不义,好像他真做了一样。”
皇帝讶异,他也以为景帝仪入宫是要设法救出凤靡初,亦师亦友,他根基不稳,若不是凤靡初一直扶持,他也压不住朝廷里这些老臣,“姑娘是想求什么?”
“这大理丞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我想请皇上准许能让我给凤大人送饭。”
她话音才落,又是激起典抗等人齐声反对,“姑娘也说这大理丞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进出的,姑娘并无官职,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什么样的理由去?”
景帝仪笑,“我又不是叫皇上徇私枉法放人,只是想去送饭。凤大人大病初愈,大理丞那地方阴湿之气重,人待久了,不注意保养,容易滋生病气。到时候就是证明了凤大人的无辜,放出来又是病恹恹的,那怎么给皇上效力?”
皇帝点头,“姑娘说得有理。”
陆赋道,“姑娘是把大理丞想得太过脏乱不堪,把凤大人想得太过羸弱了吧,凤大人也曾随先帝出生入死上过沙场,并不全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何况大理丞是审查断案的地方,凤大人是嫌犯,该和其他犯人一视同仁,若是特别对待,其他人如何想?”
她拨了拨头发,话里有话,“官字两个口,其他人怎么想还不是看各位大人怎么说。”
典抗嗤笑,这景帝仪难道是真看不出,他们今日的意图,是要求皇帝给凤靡初定罪的么,不论这回证据是否充足,都不能叫凤靡初走出大理丞了,“姑娘是要老臣几个说什么?你要去给凤靡初送饭,于礼于法都不合适。”
景帝仪对皇帝道,“皇上,您说过欠我人情,可还记得?君无戏言。”
皇帝知她指的是医治他生母余美人的事,是啊,君无戏言,这是最好的理由,“朕答应了,凤大人在大理丞一日,他的饮食由姑娘打理。”
典抗磕了个响头,“请皇上收回成命,忠言逆耳,即便皇上不愿听,微臣几人还是要说。据那账房所说,沮诵贪污的钱财,何止是收归国库的那点银两。那可是几乎等于三年赋税的钱银。这些钱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皇帝的手暗暗握紧,想着今日若是坐在御案前的是先皇,先皇下了决定的事,他们是否还会有这样不依不饶。
景帝仪听着这几个老臣轮流长篇大论说着大义凛然的话,烦了,面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给他们些颜面,好声好气的说了几句,就蹬鼻子上脸了,“皇上既然开了口,为人臣子遵旨就可以了,典大人,你话是不是多了点。”
这一句,惹得典抗更是唾沫横飞,“看到皇上做得有不对之处,加以指证,甚至死谏,这是良臣的本职。臣不比那些口蜜腹剑只会用好话哄骗皇上的佞臣。”
景帝仪掏了掏耳朵,已经不再像方才那么客气了,散漫的坐姿,歪着头斜着眼睨他们,似在等他们说够了,说累了,说消停了。陆赋一直低着头,倒是典抗觉得景帝仪一个借着祖上福荫的女娃娃这般不尊重他们,轻视他们,很是不悦。
景帝仪道,“几位的话能不能不要再在忠臣,佞臣,贪官,良将这些词上做章了,重重复复多少回了?并不是一味的提忠臣就真是忠臣。要不我给几位说件事,你们听了,再决定是赞成还是反对。”
陆赋典抗等人均不语,等着她要说什么。
“有一回我去宝翠楼,几位大人应该不知道宝翠楼是哪吧,帝都那些千金小姐富家夫人最爱去买首饰的地方,我在宝翠楼见到了康怡公主,公主说要在府里举办诗会,邀了我。”
康怡也并不是只是说说,为了显摆出阁后,她这位嫁给扶戚王子的公主依旧过得尊贵享乐,还叫人送了帖子来给她。只是她没去,听闻康怡那日命人将她送的蓝玉髓雕花摆件抬到花园里赏玩了。
她意有所指道,“听闻那日有几位官家夫人去了诗会。先皇驾崩还不满一年,正是举国哀悼。康怡公主也是年轻,所以许多事想得不周全。可那几位官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