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打伤了好几个马家村的村民,械斗发生之后有人报了警,警察到来的时候局面已经失控,不得不鸣枪示警才让打成一团的村民们停下来。但惨剧已经酿成,铁柱听到有人辱骂自己的老娘,难以再压制自己的情绪,拿着一根扁担尽往对方人多的地方招呼,几个照面就撂倒了好几个,有被打到的也有被他吓破了胆自己躺到地上的,伤的最重的一个被他一扁担呼到了后脑上,脑壳开了瓢,当场昏死过去。
警察最终只抓了两个村的几个带头的,铁柱当然在列。事后送往医院的伤者明显是马家村的更多一点,而且也伤得更重,一大部分都是铁柱被激怒之后弄伤的,铁柱是械斗的组织者和带头人,自然也成了需要为这件事负责的人。
铁柱被警察抓走了,六子一点主意也没有,只能把电话打到了林城这里。
“我回去处理吧,城哥你留在高店,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对付这帮刁民,不用城哥你出手”,二狗知道林城不方便回雪城,所以主动请缨要回去处理这件事。
林城怕他的邪门歪道弄巧成拙,没有同意,“你别又动歪心思,现在已经涉及到了警察,铁柱又已经被抓了,不能轻举妄动。我跟你一起回去,张家村离雪城城区很远,应该没有熟悉我的人,只要我们不在雪城停留就应该没事”。
林城和二狗到雪城城区的时候天刚朦朦亮,因为是大年初一,很多人都回老家过年了,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地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放鞭炮剩下的红纸屑和空气中弥漫的烟火味中留存着尚未消散的过年的气息。已经很久没回雪城了,离开雪城之前的每一个春节林城都没离开过这里,虽然因为怕引人注目只是在雪城城区匆匆而过没有停留,但雪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都给林城带来了很多感叹,依然熟悉的、变了模样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家乡的味道,林城知道,自己想家了。
林城不方便出面,二狗到雪城看守所看望了铁柱,“柱子哥,城哥交代说让你安心呆着,好好照顾自己,其他的事情他会处理,伯母那里你也放宽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别让林城管,要打要罚我自己认了”,铁柱虽然不知道林城的底细,但是他也察觉得出来林城好像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他不希望林城再掺和到自己的事里。“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当初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过过脑子!”,二狗呵斥了铁柱一句,“好好的吧,外面的事有我们呢”,还是舍不得再让他难过,二狗安慰了铁柱之后离开了看守所。
事后经过统计,被铁柱打伤的几个人的医疗费、护理费、误工费等等费用加起来成了一个天文数字,其中需要做开颅手术的一个光手术费就要超过二十万,而且铁柱还要面临严重的刑事处罚。被铁柱打伤的几个村民的家属每天都聚在派出所门口闹事,试图给警方更大压力,并声称不要求铁柱承担责任只是要他身上留下同样的伤。
警方和检察机关最后将赔偿数额认定为八十万元,而铁柱即将面临的刑事处罚需要由法院判决后才能决定。在刑事判决中,受害者本人或者亲属是否能对当事人达成谅解在判决中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二狗和请来的律师与马家村的村民们极尽周旋,对方都表示不能谅解,但民事赔偿到位后不会再上诉。
后脑被铁柱开了瓢的马起华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十几天,手术之后恢复的不错,又正值壮年,已经脱离了危险,只剩休养。马起华是马惜春的堂哥,两家人还有其他伤者的家属都聚在马起华的病房里,所有人里面马起华伤得最终,大家既是来探望他,也是来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有人提议再跟铁柱多要些钱,但是又有人说那八十万还不一定能给呢,再要的话怕本来能拿到手的钱也拿不到了;有人提议等铁柱出来之后报复,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对策,一个中年人带着三个年轻人走进了病房。
中年人他们认识,是林场的场长李根南,张家村和马家村都是在林场边上,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是靠着林场的产业为生,所以两方发生冲突时大部分时候被请来的调解人都是李根南;其中一个年轻人拄着拐,正是被他们打了一顿的赵磊;其余两个年轻人他们不认识,但两人衣着考究,身上还隐隐带着一种沉稳冷静的气质,跟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
“这两位是铁柱的朋友,也是他公司的领导,今天是特地来处理这件事的”,李根南说着,林城和二狗已经深深的一躬鞠到了底。“各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事情是因我而起,都赖我一个人,请你们原谅铁柱哥吧”,赵磊拄着拐也弯下腰去鞠了一躬。
“别听他们瞎说,一个个假惺惺的,打人的时候威风的很,这个时候认怂了?呸!”,“赵磊你小子还敢来,上回就该打死你!”……众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些有点法律常识的人心里明白,如果赵磊要追究他们的责任也是情有可原,现在马家村还有几个人也被关在里面,还是不要往死里得罪他。
马起华和马惜春的父母都是一辈子勤勤恳恳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面前三个依然鞠着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