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疑惑地看着三叔。李强的事现在看来算是比较圆满,如果后续都能像三叔说的那样兑现,那他们跟天宇公司之间应该也不会再有纠纷。郝立跑了,工地上的活儿也没办法再继续干下去,他不知道他跟三叔之间还能产生什么瓜葛。
“养鸡场剩下的工程我想包给你来做,你觉得怎么样?”三叔不紧不缓地询问林城,既不咄咄逼人,也不居高临下,“你别担心吃不下,我去工地看过,应该还有三天左右就能完工,我给你配一个好安装工,再加上你们几个,稳稳地吃下来没问题。剩下的用料还是按郝立跟公司签的合同走,你觉得合适的话一会儿让工程部的人把合同续签给你”。
林城心里很激动,在力市上混,要出头太不容易,自从打定主意要学钢结构工程安装,他就一直在盼着有这么一个机会,他有着必须要成功的理由。但时间和经历让他学会了在任何时间都保持冷静,甚至有些偏执般地把一些事情往复杂里想,他在心里仔细权衡着整件事的利与弊,第一次做工程,也是他摆脱力市这个最底层最辛苦的谋生方式的最重要的机会,他必须要好好思量,也一定要好好把握。
“张总,我得跟铁柱他们商量一下”。三叔姓张,名志远,在家里排行第三,在雪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圈子里,三叔的家庭属于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层次,而能凭本事在省城创下这一份产业,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久而久之,在省城混的雪城人和钢结构圈子里的很多人都称呼他三叔,本名反而很多人并不清楚。
“好,你们好好商量”。
把工程承包给林城,三叔也有自己的考虑。李时茂给他打过电话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养鸡场工地,除了弄清工地的真实情况,他还跟养鸡场的项目负责人通了气摸了摸工地上几个人的底,这样事情处理起来可能会更有把握。其实甲方的项目负责人跟工地上的工人没什么直接交往,有什么事他们一般也都是直接跟郝立交流,林城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年龄很小,但说话办事很有分寸,干活儿也很卖力气,工地上的几个工人是他带头儿,偶尔郝立不在工地上,也会跟项目负责人交待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林城。其实对三叔和天宇公司来说,承包商最重要的是负责,技术、材料都是从公司里出,但只要承包商不负责,像郝立这次这样出了事一走了之,那损失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工程或者一次赔偿,甚至还会搭上天宇公司十几年的信誉。既然甲方的项目负责人对林城的印象不错,那么后续工程上的问题也可以更好地交流,林城他们对工地环境熟悉、容易上手,不会耽误工期。养鸡场的工程不大,也不复杂,主体框架已经搭好,剩下的活儿只要有一个懂行的安装工,带着几个力工三天应该就能完工。三叔见过太多有野心、有拼劲儿、够聪明的年轻人,也亲手提携过其中几个值得造就的,与政治有极多交集的家庭环境影响、再加上这几十年商海人海里练就的让他颇为自傲的识人本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目前为止,林城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铁柱和老车完全支持林城,李强和五子也没什么意见,林城思量了一下决定把工程承包下来,一是因为机会难得,二是鸡舍的工程本来就不难,剩下的他们有能力可以完成,只是他不想再另外找安装工,安装工的费用很高,经过了昨天一上午,他和铁柱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但是如果没有公司的人在工地上,不知道三叔会不会放心。
“张总,我们决定把剩下的工程承包下来。只是我和铁柱就可以干安装的活儿,您看是不是就别再找安装工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派一个工程人员定时去工地上看一眼,您看怎么样?”
“没错,三叔,林城和铁柱能干的了安装的活儿,昨天上午郝正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就是他俩上去安装的”,祁大勇在一边帮腔。
“哦?”三叔有些意外,培养一个技术合格的钢结构安装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拆解图纸、核算用料、上梯爬高、电焊切割,安装工是一个复合型工种,除了自身得聪明伶俐、灵活机变,又得在登高施工时保持冷静,沉着稳重,不管是天宇这样的总承包方还是郝立这样的小工程队,要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安装工,都得付出一定的资源。三叔现场看过养鸡场的工程,也相信祁大勇不敢在这件事上骗他,既然决定要把工程承包给林城,自然也不会在派不派安装工这件事上难为他,他一贯认为用人不疑才能因人成事。
“好,既然你自己就能安装,那再好不过。这样吧,大勇,今后这几天你再拉料到养鸡场之后,就先不用回公司了,下午工地收工你再回来,你就负责养鸡场这一个工地,公司按项目经理的待遇给你补贴。”会安装不代表就可以解决工地上所有的问题,放一个人在那,公司、养鸡场、林城三方交流起来会方便许多,林城他们有解决不了的技术上的问题,也可以通过祁大勇及时联系公司的工程部门。三叔的安排合情合理,林城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双方谈妥,正式进入签合同的阶段,合同细节没有什么好谈的,有郝立和公司现成的合同摆着,三叔让工程部的人按工程进度把郝立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