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娇艳而温润,盈盈流转。苍白的脸映衬着那抹朱红,红色更艳丽,白色更灰败。
充溢房间的血腥味渐渐淡薄。
手指拂过那嫣红,雪墨翎一顿,指下触感柔韧,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坚硬。他又按了按,抬眼看向月夕岚,“这究竟是什么?”
月夕岚看着璃琴完好如初的手指,没有回答雪墨翎的疑问,只是问道:“琴儿身上伤痕怎样了?”
雪墨翎不是那种非要刨根问底的人,月夕岚不说肯定有难言之隐,他也就顺着他的问题回答,“已经好了”。
璃琴这几天穿的都是宽松的衣袍,中衣里衣都没穿,这会儿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可见几道淡粉色的痕迹,那是鞭痕结痂脱落后留下的。
月夕岚收回目光,“今天,那药膏还是再涂抹两遍吧”。
“阿璃,何时会醒来?”雪墨翎将璃琴鬓角的碎发捋到耳后,抚摸着她白的几近透明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
月夕岚垂下眼,声音近乎叹息,“我也不知道”。
雪墨翎怔了怔,垂眸凝视着璃琴,抿唇不言语。
月夕岚拉着萧凌出了房间,一出门萧凌就急切的问道:“那东西真能救琴儿么?”
月夕岚淡淡说道:“不知道”。
“什么?”萧凌震惊的看着月夕岚,有些激动的扯住月夕岚的衣袖,“你说什么?那你给琴儿吃下的是什么?”
“我是医者,不是神仙”。月夕岚烦躁的甩甩头,回房后又闭门不出。
客栈里打杂的按时送了热水到兰院,如平常一样放在门口。石头左顾右盼,一脸纳闷的挠挠头,他一天往这里送饭送水来回要跑好几趟,每次来这些房间都闭着门,安静的好像没人住一样。
石头知道这里住着三位相貌俊美的少年公子,每次打赏的钱比他在客栈一年的工钱都多,这事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就怕他们跟他抢这份差事。石头敲了敲门,恭敬说道:“客官,水送来了”。
雪墨翎把璃琴放回床上躺好,起身去开门,丢了一块碎银子给石头,自己把水桶提进屋里。这四天来,雪墨翎给璃琴换衣上药擦身洗发,没一件假于人手,这伺候人的活倒是越来越熟悉了。
雪墨翎褪下璃琴身上那件棉袍,把布巾在水里浸湿后给她擦身子,之后上药,再换上干净的衣服。动作熟练且轻柔,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就完事了,。
雪墨翎躺在璃琴身边,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床顶,幽幽说道:“阿璃,你可一定要醒来”。
三天后,午时,天清气朗,凉风习习。
“我不是小孩子,有手有脚的,你别再喂了”。璃琴看看送到嘴边的青菜,再看看那个拿着筷子的人,郁闷的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了。
月夕岚端着茶杯,闲散的靠在椅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琴儿,你可别不知足,有人伺候还不满意”。
璃琴跳下椅子,白了月夕岚一眼,“那你怎么不找个人伺候?”璃琴回到客房,趴在窗前的椅子上发呆。
她是昨天早上突然就醒来的,那天昏过去前,她以为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去。那一刻的心情很复杂,有种解脱的感觉,还有那么多的不舍。
璃琴奇怪的是,她刚醒来就精神百倍,浑身轻松,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没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二哥到底给她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璃琴抬手摸了摸眉心,她记得昨天眉心还有一点朱红,摸起来软软的,与朱砂痣不同的是,那红点是突起的。下午的时候就平了,颜色也淡了,今天中午再看,却完全消失了。
璃琴低头看着从衣服里掉出来的玉佩,微微一怔。两寸长一寸来宽的血红色玉石,雕刻成一只凤凰,边缘是一条盘龙,游龙飞凤,栩栩如生。璃琴不得不承认,这玉佩精致极了,让她一见就爱不释手。
看着龙嘴里那刻米粒大小紫色珠子,再次感叹做工精巧。
雪墨翎送给她的东西,都是珍贵无比的,二哥说那些古物个个是价值连城,万金也买不到。而那些新制作的也都是独一无二,流传出一两件肯定会引得不少人争相抢夺。所以雪墨翎送她礼物,她都是再三思量后才决定要不要,虽然每次表明不愿要,可到最后他还是能逼得她收下。
璃琴叹息一声,举起玉佩对着太阳看,真像一只展翅飞翔的浴血凤凰。最神奇的是这玉佩戴在身上,冬暖夏凉。虽然她身体仍然比常人冰冷一些,可戴着玉佩,这两天确实感觉不到冷。
雪墨翎端着一盘水果进屋,看见璃琴趴在窗沿,微微一笑,“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璃琴把玉佩揣进衣服内,乖乖坐好,眨眼看着他。雪墨翎走过去看了看她,见她脸色红润,不禁喜上眉梢,笑说,“气色好多了”。
“这两天不是吃就是睡,能不好么?”璃琴嘟起嘴巴,一脸不满。她醒来后,他们三个人倒是齐心一致,就不让她出门一步,连走几步路都是雪墨翎抱着的,弄得好像她残废了似的。刚才还是经不住她死缠烂打,这才同意她去客厅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