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久,他始终猜不透她,而她,却是不曾靠近过他。
璃琴瞅着他,见他没有要说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接受不了真相,就当是梦好了”。在雪墨翎平静的目光下,她转身出了屋子,吩咐清风去准备浴汤,又命粗使丫头收拾残局。
月上中天,清辉再盛,也敌不过太阳的一缕光芒。
月光是永远清冷的,而阳光是温暖的,亘古不变。
璃琴望着那弯新月,也许,嫦娥并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样,‘碧海青天夜夜心’,月宫只是凄冷寂寞了些。而生活在世间的人,‘世人皆醉我独醒’,岂不是更加凄凉绝望。
回头看了眼屋里,雪墨翎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如一尊石雕。
璃琴踏出雪墨翎的院子,却也没有回她住的地方。借着月光,她信步随走,还以为就她一人睡不着呢,居然在花园遇到了雪灵珊和孟心悠。
孟心悠喜欢雪墨翎,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孟氏一直想撮合两人,怎奈雪墨翎丝毫不给好脸色。孟氏只能作罢,孟心悠明知不可能,却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了。
璃琴面对孟心悠时,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雪灵珊已经喝得半醉,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璃琴坐在一旁,这两兄妹怎么回事?一个在房里喝,一个在院里喝。
“灵珊,怎么了?”她还未见雪灵珊喝醉过呢!雪灵珊是个懂酒的人,喝酒时极其讲究。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这样灌酒。
雪灵珊抓住璃琴的衣袖,眼神迷蒙,凄凄艾艾的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那么……嗝……那么喜欢你,你喜欢……嗝……喜欢我一点点也不行?一点点就好……”。
璃琴知道她说的是谁,却只能沉默。
从来都是先爱上的那个人,受的伤害最多。在爱情这场角逐中,最先失了心的人,都是最卑微的。然而,在爱情里从来没有输赢。
要是成了眷属,那就皆大欢喜。可若没有缘分,无论是被爱的那个人,还是付出的那个人,都只是伤心人。
孟心悠则是静坐一旁,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的目光对着雪灵珊,亦或者不是。好像是透过她凝视着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爱的毫不保留,明知对方一丝情意都没有,却仍是痴心不改。在无人的时候,满心伤泪,独自舔舐着伤口。
雪灵珊颓然的松了手,抱着酒坛喝起来,“你总说我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她脸上在笑,璃琴却觉得她的心在流泪。
“……借口……都是借口,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雪灵珊摇摇晃晃的站起,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撑着桌子才能站稳身体。
“你说心里有人了,却不肯告诉我那人是谁。为什么?我哪点不如她?”
不是不如她,只不过是心里装了一个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罢了。纵使你惊才绝艳,纵使你风华绝代,在他心里唯有那一人最好。
璃琴这般想着,忽然反应过来雪灵珊话里透出的讯息。
二哥心有所属了?
璃琴惊讶,她可是逼问了二哥很久,也没有听到二哥说他有心上人。璃琴想了下,许是二哥搪塞雪灵珊,故意如此说,只为叫她死心罢了。
“琴姐姐,你说我哪点比不上她?”雪灵珊看着璃琴,眼睛晶亮莹润,有水雾泛起。
璃琴叹气,爱情里最不能问的,就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人。因为爱,所有那个人永远完美,没有缘由。若一直追问这个答案,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为了雪灵珊,璃琴在月夕岚跟前可是费尽口舌,人家每次都说只当灵珊是妹妹。
妹妹么?这恐怕是世间最无奈最伤人的话了。
姻缘一事,最是难以强求。
璃琴烦闷不已,想起黯然神伤的雪墨翎,心里更不是滋味。她端起桌上剩下的半碗酒,猛灌一口,引得她呛咳连连,“你怎么喝烈酒啊?”
最后,雪灵珊醉得不省人事,璃琴和孟心悠只好送她回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孟心悠忽然回头,月光下,她柔美的脸庞有丝苍白,眼神复杂的看着璃琴,淡淡说道:“他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别再伤他了”。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脚步有些踉跄,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心碎了。
璃琴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半天后,幽幽说道:“世上最难掌控的,就是心”。回应她的,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这一闹,大半夜就过去了,璃琴也累了,回房后倒头就睡了。
翌日一早,璃琴一睁眼就毫无预兆的望进两汪幽潭之中,“啊!”一声惊叫,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待看清来人,她心虚的低下头,“翎哥哥”。他不是应该生气的不理她么,怎么会在这里呢。
雪墨翎扯她躺下,将人牢牢箍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昨夜想了一宿,我还是喜欢你。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要你,只要你”。
这人哪里是固执,分明就是偏执,还有些死心眼。璃琴呆呆的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