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国接过塑料袋,十分认真的查看后,对一脸疑惑的曾强说道:“我虽然没见过这把枪,不过感觉它像是我爷爷用过的……你看枪把上镶的两个小铁环,还有缠在枪把上用红布搓成的绳子。”曾强问道:“你爷爷的枪也这样吗?”王振国点头道:“我爷爷刚参军的时候右手就受了伤,小拇指和无名指只剩下一节,所以他用过的每把枪的枪把上都镶着两个小铁环,打枪的时候将两根残指套在铁环里,再用红绳将手枪与手绑在一起,否则拿不牢。”
曾强瞪大了双眼,惊叹道:“这可太巧了,你爷爷曾经遗失过枪吗?”他知道王振国的爷爷王远山是开国名将,而且还是退居幕后的中央大佬之一,这把驳壳枪看起来起码有六七十年的历史,如果真是王远山当年叱咤战场时使用过的配枪,都可以送进军事博物馆去展览了,能为他老人家找回失枪,也是一件极有意义的事,起码比学生打架的案子本身要有意义的多。
王振国道:“倒没听我爷爷提起过丢枪的事,也许只是巧合吧,这把枪不一定就是我爷爷当年使用过的。能不能帮我拍几张枪的照片,我带回去给他老人家看看。”曾强道:“照片怎么能看清楚,要不我向上面汇报下,你直接把枪拿回北京去得了。”王振国笑道:“我爷爷眼力好着呢,再说不一定的事,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别人的好。”
曾强知道王振国一向低调,婺江市里许多领导虽然都见过王振国,但没人知道他是王远山的孙子。当初在部队里的时候,曾强是王振国的班长,两人的关系亲如兄弟,却也是等王振国调到婺江军分区后,在他家喝多了酒聊起一点家里的事,他才知道王振国居然是王远山的孙子。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喊来手下负责取证的刑警给驳壳枪拍照,并吩咐立刻洗出来。
王振国看了看表,担心赶不上飞机,提出直接将胶卷带回北京。拍照的空当,王振国仔细回忆爷爷手枪的样子,越想越觉得这把驳壳枪与爷爷有关系,于是问能不能见见收藏这把枪的男孩,想问清楚他的爷爷是怎么得到这把枪的。这件案子不过是学生打架,又不是什么机密要案,这点要求曾强当然不会反对,立即带着王振国去了审讯室。
屠飞被带到婺江市公安局后,现真重伤和假重伤还是有区别的,上一世他打了黄学勤三人之后,先是被学校保卫处扣住,然后被带到南门派出所,这一次却直接被铐进了市公安局。屠飞感觉这次的牢狱之灾会比上一世更严重,说不定要在少管所多住一两年,不过想到自己这一次是罪有应得,不再是被冤枉的,心情却比上一世要舒畅的多。他还记得,上一世被带到派出所后,挨了不少电棒警棍,幸好从小练武,对皮肉之苦早已习以为常,才没受太大的伤。这次他已经做好要吃苦头的准备,不料那位审讯他的刑警队长非常文明,审讯过程中一点都没动粗,只是详细问了事件的过程和驳壳枪的来历后就离开了,而且还让人出去给他买碗肉丝面。
屠飞早饭都没吃,确实很饿了,等面条送来后,几口就见了底,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守在审讯室里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女刑警,见屠飞几天没吃饭似的,问道:“要不要再吃一碗?”虽然声音冷冰冰的,脸上也是警察面对犯人时固有的严肃表情,不过看向屠飞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怜惜。
屠飞摇头微笑道:“够了,我很久没吃到婺江的肉丝面了,还真有点想念这味道,所以吃相难看了点。”在他上一世的创业初期,几乎每天三顿都是这种路边摊的肉丝面,那时候吃得都快吐了,此刻重新回味,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不由生出一些感慨。
女刑警看过屠飞的档案,知道他家境极差,而且两年前就成了孤儿,闻言还以为他是因为吃不起这两元钱一碗的肉丝面才说这番话,眼眶顿时红了。
曾强这时刚好带着王振国走进审讯室,见女刑警红着眼睛,问道:“出什么事了?”女刑警忙道:“曾队长,我没事……就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说完揉了揉眼睛,坐到一旁拿出纸笔准备做笔录。曾强道:“不用做笔录了,我朋友有几个问题要问他,你先出去吧。”女刑警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顺便将屠飞面前的碗筷也收拾了。曾强又对屠飞沉声道:“有几个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必须诚实回答,清楚了吗?”说完他也主动回避了出去。
王振国走到屠飞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王振国。”
屠飞一只手还被铐在椅子上,不方便站起来,就坐着与王振国握了握手,心想上一世被抓的时候,似乎没出现过这个穿军装的人。
王振国搬了张椅子坐到屠飞面前,说道:“不要紧张,我不是来审讯你的,就是想知道关于你那把驳壳枪的事,听说这把枪是你爷爷留给你的,能告诉我你爷爷是怎么得到这把枪吗?”
屠飞心想原来如此,上一世爷爷留下来的枪没曝光,自然不会有人来查问。他估计眼前这个军官大概是安全部门的人,“哦”了声,说道:“我爷爷两年前就去世了,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枪是他留下来的,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刚才被曾强审讯时,他也是这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