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袁州府分宜县外,一处庄园堡垒正在火热动工中。
若问地方上,这是谁家的宅院,当地人便会很自豪的说,此乃致仕内阁首辅大学士严嵩,严老大人的家宅。
“看起来,这严嵩在家乡的名声蛮好麽!”朱林议在口中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如今已经是嘉靖四十二年九月,朱林议也有了功名在身,嘉靖四十二年京城癸亥乙科举人第六名,而王东宝也中了举人第四十六名。
中举之后,自然是举家欢喜,虽说只是第六名,没能得到解元公的称号,但这又不是会试、殿试,得个解元公的名号,也就是好听罢了。
最可喜的是两人都中举,那流云书舍有两位举人先生,引得了四乡百姓纷纷求上门来,正如当日朱林议、王东宝、朱天棠所争论的那样,不少百姓甘愿将田产宅院附于朱林议、王东宝的名下,同时也纷纷将自家子女送来念书。
朱林议是来者不拒,索性又将学舍扩成学院,至于先生麽,就从那些年大的学生中选取几个,然后他便做了甩手掌柜,美其名曰锻炼学生,把大多事情交给了学生自己去组织筹办,反正还有王东宝在那边看着。
朱林议自己借口游学观天下,以备明岁的会试,身边带了两个学生便离了北京城,来到了江西分宜县。
虽说王语嫣已是怀胎六月,这次朱林议出来在家中争议很大,特别是王大木瞪着眼睛盯了朱林议好几日,其实朱林议主要是在心中念着那太湖宝藏,想瞧瞧这严世蕃究竟在干什么。
结果到了江西袁州府分宜县严嵩的家乡,却发现严嵩在这里的名声极好,他在地方上修桥造路,出钱资助书院,改建了钤山堂书院,又出钱捐书,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月,这些事情便是地方上极好的善举了。
说实话,朱林议自己建书舍、书院一方面是为自己培养人,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提升自己的名声。
如今,朱林议坐于一处路边茶铺,据此不远便是严府正在动工兴建的私宅,只是这私宅造的和堡垒差不多了。
远远望去,外墙已经建好,足有四、五米高,门前植树立俑,好不气派。
依稀可听得墙内传来民夫呼喝号声,也不知道是在搬抬东西,还是在做什么,让人可以联想到内中纷乱的场面。
这次朱林议带来的两个学生也都不过十三、四岁,却是学生中功夫最好的两人,在读书上也很有心得,却是如今朱林议很有期待的两个学生,一个叫林礼,一个叫胡兵。
“先生,在京城都说这严嵩媚上惑主,看来在家乡还是蛮能做人的!”林礼冷笑了一声说道。
朱林议看了他一眼,“林礼,这媚上惑主也不过是市井传言,如今的皇上,虽然整日修道炼丹,其实对朝政哪里会有什么放手,那严嵩不过是他身边的手腿,什么事情还不是他自己拿的主意,可没听说什么奏折停留,耽误政事的。”
“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事情呀?”坐于另一边的胡兵惊讶的问道。
朱林议愣了愣,这个其实是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的资料,方才听这里地方百姓对严嵩的评价,他便随口说了出来。
“嗯,这个麽,我自有渠道知晓!好了,总之,你二人记了,万事不可仅听传闻,须知三人成虎,即便是自己亲自所见,也需思考其中的缘由!好了,走吧,今夜去分宜县中住宿。”朱林议教育了两句,便站起了身来。
结了茶水钱,三人背着包裹书箱,便往分宜县中而去,寻了客栈住下。
分宜县不过是个中型贫县,县城中也就约三万人口,商铺不多,街路略有些脏乱,百姓一个个行走的很是悠闲,来往说话间,都带着些书卷味。
朱林议立于客房之内,从临街窗口望下去,也不知道在脑中想些什么,对于古镇风光,他早已失去了新鲜感,在嘉定县呆了那么些年,早已习惯。
只是下面这些文绉绉的百姓让他有些讶异,一个说,“兄台,可是要回去吃饭哉?”,又一个说,“哦,是张兄,嗯,正欲买菜兮,张兄,你呢?”、“是也,是也!”
正听的有趣,忽然从前边吵吵闹闹的跑过来一帮人,约十来个,明显和县中百姓不同,嘴中喳喳呼呼的,身上穿的衣裳袒胸挂巾,依稀可见几人腰裤中插着匕首、短斧。
这些是什么人,莫非是县中的流氓混混之徒?
“林礼、胡兵,走,我们吃晚饭去!”朱林议心中闪动念头,便招呼道。
那边林礼、胡兵答应一声,便从厢房里跑了过来,三人出了客栈,慢慢的跟着那伙人走去。
朱林议走了几步,却见那些百姓在后边对着这些人也是指指点点,依稀有人在说。
“唉,作孽啊,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这些个混人,都是什么人啊,整日喝酒生事!”
“嘘嘘,别乱说,他们是严阁老家里的,听说是新招募来的护院!”
“奇怪,严阁老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收留这些混混呢?我看他们像是土匪啊!听说,前日,李家大小子便是被他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