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霏一回到家就见到沈绍隽在喂女儿吃东西,沈静已经一岁多了,除了喝奶之外,家人也常常会给她添一些辅食,蛋糕糊本来就是她最喜欢的,尤其是此刻沈绍隽一边喂她,一边不计形象地做鬼脸,更是逗得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不过几天的时间,沈静对沈绍隽的态度,就完成了由惧怕到喜欢再到现在的依恋的大转变,若要问她最喜欢谁,肯定毫不犹豫地说是“爸爸”,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第一时间就要找爸爸分享,乐得沈绍隽直说他家闺女贴心。
“她如今这么黏你,到时候你一走,这小祖宗又得闹翻天了。”乔霏看着沈静吞下最后一口蛋糕糊,伸手要沈绍隽抱的娇憨模样,不由得摇摇头。
他是她见过最模范的父亲了,不仅会陪着女儿玩,连喂饭换尿布都做得十分顺手,也难怪沈静那么喜欢他。
“看你一副很累的样子,刘安民的情况如何了?我看报纸上说他并没有大碍,。”沈绍隽见她一脸疲惫,似是心事重重,一边轻哄着沈静一边问道。
“身体是没有大碍了,但他的将来就不好说了。”她歪倒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她的心态很复杂,一方面想要争取司法独立,一方面又不想姚家太早失势,所以决意不在这场纷争中插手太多,剩下的便看戴国瑛的决心和刘安民的造化了。
“我们不过都是一颗棋子而已,做主的只有下棋的人。”沈绍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怎么了?”察觉到他言语中淡淡的怨气,她坐直了身体。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儿看不惯。前方的兵士浴血奋战,将生死置之度外,却是缺医少药,就算是战死都得不到多少抚恤。国难当头这些本也认了。。可一看到这大后方歌舞升平,养了这么一大批浑浑噩噩只懂得敛财的官员,心里就憋气。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什么世道。”他一脸不屑,旋即苦笑,“也是我看不开,人家早都见怪不怪了,偏我每次见到心里都不舒坦。”
“军部想要克扣你们的物资?”乔霏皱眉问道。
“那倒不至于,总统可是发了话了。一切以保障我们为先,可是后勤部那帮人成日推三阻四,找了各种理由借口。似乎能拖一日是一日,不知道是真的效率低下,还是有意刁难。”他忍不住抱怨。
“大概又是因为没有打点好。”她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出面帮他打点,后勤部那帮人吃拿卡要惯了,沈绍隽每次都没把这些大爷伺候好。
“我已经吩咐他们去打点了。那些物资很快就能到位,我本不想助长他们这股不正之风,可一想到前线那些受苦的将士,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他长叹一声,回到大后方固然能见到妻女,但每次和那些官僚们周旋都让他窝了一肚子火。“今天后勤部部长请我去他的公馆做客,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豪华别墅,里面的陈设不亚于岳父家。陈年美酒,那一瓶的价值恐怕够让一个营的人吃饱饭的了,光是奴仆就用了十几个……你说一个后勤部长这些钱是哪来的?”
他越说越气,沈静被父亲身上难得冷凝肃然给吓到了,小嘴一扁又要开始嚎啕大哭。乔霏连忙抱过她哄了几下才交到洪梅手中抱了出去。
“若说他们没有贪墨前方将士的军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就算没有贪墨。成日你一点我一点地勒索,也够养肥他们这群饿狼的!”沈绍隽犹自愤愤不平。
“你今天在那位后勤部长家中,不会也给他脸色看了吧?”
沈绍隽沉默不语,她立刻心下了然,他本来就不是个藏得住事儿的人,这股火到现在还没消,可见在人家家中有多给人难堪了。。
“难道在你的第五战区就没有一个会贪墨军饷或是勒索下级的人?”
“自然没有!”关于这一点他还是十分自信的,他虽然爱兵如子,但发起狠来也是丝毫不顾情面的,谁要是触犯了他的原则,管他是皇亲国戚还是亲朋故旧,他照样能够不管不顾地一枪毙了,在严刑峻法之下,没有人敢以身犯险,自上而下秩序井然,这也是第五战区的军队战斗力要远远强于别人的原因。
“既然你可以在你所辖的军队里做到这一点,那你也可以让全国的军队都变得如此清明,但前提是你必须掌握军部,当你完全地掌握军部的时候,你才可以惩治**,保障前方将士的福利,在此之前你再怎么置气,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幼稚,只会让那些贪腐之人更加厌恶你,给你的军队穿小鞋使绊子,阻止你的晋升之路,因为他们知道,你一旦掌握了军部大权,他们的末日就要来了。”乔霏正色道。
沈绍隽虽然有能力,但他向来厌恶政治的勾心斗角,对权力没有太大的渴求,这样人往往比有权力欲的人死得更快,因为他无害人之心,别人却有猜忌之意,其他书友正在看:。
别看如今戴国瑛对他器重有加,那是因为眼下他是他最信任的将领,等到战争结束,便是鸟尽弓藏的时机了,到时候戴国瑛的亲生儿子要回国接班,第一个要除去的障碍就是军权在握的沈绍隽,所以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趁着这样的好时机,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