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诃深深地看了乔霏一眼,“嫁人本来就是一时冲动的事儿,你这孩子又是向来稳重不冲动的,这心理准备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好的。但我觉得,既然你认准了这个人,又何必左顾右盼,有些事儿还是想得简单一些好。”
“这嫁人不算是小事了。”乔霏勉强地笑了笑。
“看你这模样,还以为你不中意沈绍隽呢?这人明明是你自己看中的,又不是包办婚姻,”乔星诃大感好奇,“我还听说你对他可是维护备至,旁人说不得他半句不好,怎么说到谈婚论嫁又一脸不情愿?我明白了,你可是担心嫁给他之后就被锁在家中做太太?又或是他今后对你负心?这些你完全不必担心,我早和他说过了,他是万万不敢管着你的,何况你身后还有我们乔家为你撑腰,你究竟在怕什么?”
“不是担心这些。”乔霏勉强地笑了笑,心中莫名地感到惶恐,她知道自己很爱沈绍隽,可是她是一个有着太多秘密的人,总是习惯和人保持安全的距离,而夫妻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她固守坚持多年的私人空间可能要被另一个人入侵占领,让她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哪怕这个人是沈绍隽也一样。
她现在状态只能用婚前恐惧这个词来解释了。
“你这心结,恐怕要他才能解得开了,”乔星诃勾了勾唇角,决定把沈绍隽叫回来,“若是连他都解不开,我看你们也是没有缘分了。”
乔霏低头回避了她的眼神,“姑姑,能不能放我几天假,我想回去看看老太爷。”
乔星诃看着她,难免觉得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儿,她这一路太平顺了,可是再优秀的人也有自己的弱点,婚姻恐怕是她遇到的第一个难题,而在这个时候她格外想从老家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静和答案。
“好吧,给你五天的假,不能再多了,你一回来就嚷着想回去,也难为你肯拖到现在。”乔星诃苦笑,“我们长房向来不讨老太爷的喜欢。也就你是个例外,我那儿有些东西,你帮我带给老太爷。也算是我们这些不孝子孙的一片孝心吧。”
虽然乔星诃不喜欢乔老太爷,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老太爷手中握有太多命脉产业了,而正是这些产业让他们这些乔家子孙在外有了底气,饮水思源,这面上的礼数还是得做全。撇去当初的意气之争,不得不承认,长房和本家只有相辅相成才能共赢。
“霏小姐,”头发花白的方管事带着几个奴仆从台阶上迎了下来,一脸殷勤的笑意,“老太爷已经念叨了好几天了。今儿个可总算回来了。”
乔霏颔首微笑,“劳他老人家惦记了,我带了些东西回来。这些就分给大伙儿吧。”
方管事忙不迭地道谢,接过她身后仆妇手里的礼单,这位长房小姐向来是出手阔绰,礼数周全的,每次回来莫说是各房的老爷太太少爷小姐。就连他们这些下人都各有赏赐。
“老太爷让霏小姐一回来就去他书房。”方管事小意地引着路,乔家的子孙说到底还是长房的最争气。连出了两位总统夫人,在整个华夏都是风光无俩的,虽说长房和本家来往不多,可再怎么着也沾了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腰杆都更加硬了。
长房之中也只有这位霏小姐与本家最亲近,平素家里有什么事大家常去求霏小姐,虽然这些年她在国外,可她留在国内的朋友们多少也都卖她面子,是以整个涵碧山庄都待她十分恭敬。
“太爷爷,老师。”乔霏一见到乔行简和陈松便没了方才淡定沉着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乔行简年纪大了,陈松又有肺痨,五年前她就暗存着担心,生怕五年前一面会成为永诀,幸好老天厚待她。
“喝了洋墨水回来还没变成那不伦不类的洋学生,不错不错。”陈松戏谑地看着她,乔霏一身华夏传统的旗袍,梳着两个麻花辫,是最纯粹的华夏姑娘的打扮。
“这一身骨头都是华夏骨,就算喝一整个太平洋的洋墨水都变不成洋人。”乔霏笑道,和这个时代部分留学生不同,她始终以自己是个华夏人为傲,也从不想要把自己变成洋人。
乔行简和陈松立刻赞赏地点头,他们最厌恶的就是那种崇洋媚外,数典忘祖的华人,“我华人就是应有这样的骨气。”
“几年不见,太爷爷和老师倒是愈发年轻精神了。”乔霏细细打量他们,竟然惊讶地发现陈松那原先青白的气色愈发红润了,心里不由得大为好奇,这涵碧山庄到底就是风水好。
“我早和你说过了,那些洋大夫全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还说我这个病没的治,我们遇上的这位老大夫每日开两剂汤药,不用受皮肉折腾之苦,我这病竟然渐渐好了。”陈松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是我们华夏老祖宗的东西好啊!”
“竟有这样神奇的老大夫!”乔霏啧啧称奇,肺痨在这个年代真的是不治之症,没想到不用抗生素,用草药竟然也能将这样的顽疾治愈。
“这位老大夫因为战乱流落到我们这儿,他师父和我当年有些交情,便投靠到涵碧山庄,他可是个名医啊,也算是我们运气好,待会儿也让他给你把把脉,我看你脸色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