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焉用牛刀?要你们第一师去剿匪还真是大材小用了,”乔霏笑道,“放心吧,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们恐怕很快就要被调回来了。”
他们在西北剿匪也是顺道为之,并非他们的正职,这支职业“灭火队”很快就要赶回来为戴国瑛冲锋陷阵。
“你说的是胡军?”沈绍隽心领神会,胡杰的部队本就装备精良,骁勇善战,随着当初的倒徐拥戴,也在华夏分了一碗羹,如今愈发做大了,隐隐有不服戴国瑛的趋势,而对于这个投靠自己的军阀,戴国瑛本就一直存着猜疑忌惮之心,这几年双方的嫌隙越发大了,照这样的趋势下去,恐怕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胡杰是个人才,只是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固执起见,大家同为革命党人,有什么事是商量不了的?”沈绍隽叹道,他与胡杰接触虽然不多,但对他的印象颇佳,觉得他是个思想新派的能干之人,若是能团结一心,华夏又何愁不能振兴?
“他和你不同,”乔霏笑道,“你的兵权是靠自己挣来的,也是姑父给你的,而他含着金汤匙出身,手上的重兵是他父亲给的,如今却被姑父以编遣全**队之机给编成了个光杆司令,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就算他咽下去了,又如何能面对家中老父老母?”
“你与他私交甚笃,便不能劝上一劝?”沈绍隽总是不想和胡杰兵戈相见。
乔霏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里怎么透着一股酸味儿?”
沈绍隽有些赧然,“我知道你和他光风霁月,只是两军交战,受害的又是百姓,这几年百姓休养生息,方有些起色。若又毁于战火,如何能应对将来的倭人?”
乔霏收起嬉笑的神色,肃然道,“我所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所以一旦开战,你务必不要手下留情,只有尽快将他逼至山穷水尽的地步,大战方能尽快结束,百姓所受灾难才能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沈绍隽愣住了,“胡杰是你的至交好友……”
“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但是既然这场战非打不可,就绝不能因私废公,”乔霏的眼中有着冷意。她永远只选择正确的道路走,“我知道你对他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或许因为顾虑到我而有所犹疑,但你必须清楚,只有国家统一才有可能面对接下来的大战。我们不能在内战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了,现在正是我们积蓄力量的时候,所以既然要打就一定要速胜!”
“霏霏,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一点,理智到冷酷的地步。”沈绍隽叹道,神色却有些沉重。
“在这样的年代里谈什么一己私利、私情都太奢侈了。我不是没有劝过胡杰,可是他有他的立场,他的苦衷。这场仗非打不可,他必须给他的手下一个交代。我们双方立场不同,但无论战争胜负,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乔霏苦笑,正是她的这份坦荡。让胡杰始终将她当做最好的朋友。
“如果你是校长的话,你会怎么做?”沈绍隽的声音低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若是用了胡杰便不会疑他,若是疑他,便不会纵虎归山,”乔霏的声音很冷,“一开始就出其不意软禁胡杰,收编他的部队。”
戴国瑛猜忌胡杰,可又一直犹疑不定,才会放任胡杰做大,最终酿成这一场大战,若他干脆利落地快刀斩乱麻,在胡杰来不及反应前就将他控制住,胡杰就绝对奈何不了他,戴国瑛虽然狠,但却少了那一份决断力。
“若有一天我变成了今日之胡杰呢?”沈绍隽的言语中多了几分涩然。
“我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的,”乔霏断然道,没有一丝犹豫,“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管前面挡着是谁,也要护你周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自认识沈绍隽的那一天,她就有了这样的决心。
沈绍隽被她眉宇之间的毅然坚决慑住了,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没有笑她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下意识里他就是相信她,相信她不顾一切维护自己的决心。
“可是胡杰……若有一天我也如胡杰那样自私……”他变得语无伦次。
“你与胡杰不同,对于我的意义也不同。”乔霏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胡杰是她的好友,而他是她决定携手共进退的人,从初识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想过放弃他,当时是出于公心,现在却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霏霏!”这个一向沉默少言的男子最终只是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绍隽,我们今后所要面对的风雨恐怕要远超今日的想象,我要我们永远都保有这份对对方的信任、坦诚,甚至是忠诚,才有可能并肩闯过那些风暴,无论何时,我们都必须做最了解对方的人。”乔霏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谈恋爱,该如何经营婚姻家庭,只是看多了身边的悲欢离合,她深深明白彼此的信赖和需要,远比一时的荷尔蒙冲动来得重要。
“一定会的!”他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用简短有力的言语作为回答。
沈绍隽性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