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轻视,便对着十余名党内元老,指着乔月诃嘱托道,“月诃亦是党内同志,我死后望你们善视之。”
此时的他舌头已然僵硬,只能张口不能出声,却念念不忘乔月诃,见者无不为之动容流泪。
“卢先生请放心,我虽没什么能力,但我誓死拥护卢先生的精神,卢先生的一切主张我势必遵守,也当尽我的一切力量爱护卢夫人。”盘着发髻的妇人含泪道,是革命先驱黄钟的夫人,长乔月诃十多岁,在党内素来德高望重。
遗嘱的执笔人,卢林的机要秘书何崇志也上前道,“夫人侍奉先生病,如此尽心,我们党内同志十分敬重她,也十分感激她,万一先生有什么意外,我们同志定要拼死调护夫人安全。”
卢林听了之后,含泪道,“感谢你们!”
有了这两人的保证,他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作为晚辈乔霏和两个哥哥此时是没有资格进入里间的,一个个都在外边候着,帮着姚碧云和乔星诃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深沉而悲哀的,他们的眼中含着泪水,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来临,可在生离死别面前,没有人能够不难过的。
晚上八点十分,乔月诃走了出来,含着泪水对屋子里的晚辈们道,“你们进去和先生saY gooDBYe吧。”
此时的卢林应是到了弥留之际,乔霏心中一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几乎迈不动脚。
卢林的小孙女才五岁,懵懵懂懂地被大人牵着,嘴里还“咯咯”地笑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病床上的卢林虽然还未断气,但已经是有进的气,无出的气了。
小孙女被抱着走向床上的老人,却被他那如死人一般枯槁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挣扎着往后退,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一屋子的大人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得把她抱了出去。
稍大一些的孩子则排成一排,强忍住恐惧,像举行仪式一般,轮流走向病床上的卢林,在他的脸颊上留下轻轻的一吻。
乔霏低下头,吻在卢林那如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再也忍不住心酸的泪水。
“姑父,放心!”
卢林似乎还在努力维持着清醒,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已经开始浑浊的眼中也慢慢滑落了一滴眼泪。
所有人都默默立在一边,乔月诃坐在卢林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卢林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却依旧努力望着身边的乔月诃,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从口型上来看,依稀是“月……”。
他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一屋子的人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原先的默默抽泣变为放声大哭。
乔月诃伸出手去轻轻地合上了他的眼睑,她的动作那么轻柔,生怕惊到了他,她那双白嫩的手此刻压抑地颤抖着,就连脸色都蒙上了一层灰暗。
楼下的钟声响了,晚上九点整,百年后那个出现在课本中抽象的乱臣贼子,而实际上却是一位为国为民奋斗终身的伟人,同时也是她亦师亦友亦父,值得她永远敬重的长辈,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无限的眷恋,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
这一刻乔霏的泪水终于决堤,初回上海之时,卢林将她视若亲女,对她极尽宠爱,便是生父乔绍曾都有所不及。
他不仅像一位老师,和她讨论着革命的未来,指点她演讲写作,带着她走访革命党元老,甚至在最后将自己最信任的亲近人手都交托给了她还像一个父亲,带着她坐着小汽车到街上看热闹,带她去西餐店里吃冰淇淋,用如父亲般高兴的口吻向人炫耀着“吾家乔霏初长成”的得意。
这样的一个人,她今后再也见不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