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鹏飞在看到邓久天的那一刻,沉重压得喘不过来气的压力一下子卸掉了不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比往日轻松了许多,多日来的巨大压力让他头上多了许多白头发。
热气腾腾的鱼肉在滚烫的汤汁中滚翻,邓久天和岳鹏飞谁也没有动筷子,如今的他们对于吃饭这道生理程序充满了抗拒,多数时候是无视。
唐中乐被人带走了,邓久天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位曾经在他眼里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正准备将艾书记遇袭的超级大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这让他充满了恐惧,深知这里面利害关系的邓久天苦思冥想的寻找破敌之策,最后他悲哀的发现,一旦被对方将此事做成,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孙猴子碰到五指山,绝无翻身的可能。
偷抢、桃色新闻、雇佣杀手,尽管这些事实际在证据上并没有多少指向性,至少要是邓久天死不承认,别人也难以拿出无法被推翻的铁证。只是这个社会有很多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证据,也不需要那么多让人无法反驳的真理,手中握着的东西说话。
官帽子,枪杆子,武力镇压文化禁锢,打了几场就能让你生不如死,邓久天不怕任何事,最怕的只有一件事,父亲的官位是他所有一切的根本,一旦父亲不站在常务副省长的位置上,他将失去一切。
怎么办?
智囊团给邓久天出了一个主意,绝户计。
邓久天一人扛起来。他扛归扛还不是承认所有事,一旦他因为犯罪而被抓,邓培民也会受到影响,养老是最好的结果。邓久天需要安排一系列的人抗下罪名,他自己最后是落下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把麾下公司的资产一捐,老爷子在上面给他跑一跑。
公子哥大衙内败了,说出去不好听,可他还是省里数一数二的大衙内,没有钱不怕。背着恶名消失在北海境内也不怕,只要老爷子保下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岳鹏飞是一个,也是最难搞定的一个,其他人都是邓久天的手下,反正也是要破财,索性将这些钱都砸在了他们的身上,不管是蹲监狱还是怎么样。代表着钞票的数字都足以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奉献。
“一辈子,你能干到副厅级吗?”邓久天按着一张支票在桌上推向岳鹏飞。
只要扛下。这些都是你的。
支票上的数字,是岳鹏飞难以抗拒的诱惑。支票只是一个符号,真正诱惑岳鹏飞是这笔钱能够在瑞士银行提取,可以任何人领取,只要他扛了,也死不了,出来后荣华富贵。
岳鹏飞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在支票上迟疑了许久,声音沙哑说道:“邓少……”
邓久天摆摆手:“你放心。这一切我都会摆平,你只需要担起你那一份,老岳,我亲自来,是相信你,不怕你会出卖我。”主动给岳鹏飞点了一支烟,接着说道:“你该清楚。这个时候,我出面有多么的不合适,老岳,我是相信你的。你儿子在加拿大吧,我保证他会在那边活的很快活。”
岳鹏飞眼神一凛,当初正式因为儿子的把柄被邓久天抓在手里,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在加拿大惹了祸的儿子差点被退学,是邓久天让人到那边摆平了一切,并且在那边花了几百万安排后续事宜,现在邓久天重提此事,明显带有威胁之意。
包厢的门被推开。
张世东手指上把玩着一根碳素笔,依靠着包厢的门,看着邓久天:“怎么,这么着急开始布置后路了?怎么没去接触一下上面来的人?哦,你的级别太低了,还接触不到,要不,让咱们邓省长出一下面?”
岳鹏飞看到张世东就觉得全身一紧,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后撤了撤,桌上的钞票一下子吸引力减弱了很多。
邓久天眯着眼睛,身子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翘起二郎腿:“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张世东:“最近很忙,昨天晚上才检查了两具尸体,累啊,这手都没洗,怪饿的。”
邓久天大衙内的风范出来:“这里还没动,坐下吃吧。”
张世东竖起大指:“不错,还算有点大家风范,你说我这个人卑鄙不,屎盆子往你脑袋上扣,觉得郁闷不?”
邓久天微微一笑,点燃一支烟,也不说话,视线飘忽的望向包厢墙壁上,意思很明显,懒得跟你废话,有什么本事用出来吧,我等着你。
张世东也不客气,坐下就吃。
房间中邓久天抽着烟敲打着桌面,张世东甩着筷子大口的吃着,时间就在两人机械化的动作中过去,岳鹏飞如坐针毡,时不时的擦擦汗,每一分钟都是那么的难熬,完全不了解这两位到底在干什么,是敌非友的关系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以他对张世东的了解,这家伙就是个疯子,怎么可能这么安静?
一顿饭,吃了二十多分钟,张世东是抬屁股就走,邓久天也不多说话,离开包厢的时候深深看了岳鹏飞一眼。
两人的这个举动让岳鹏飞傻眼了,他这才明白两人是什么意思,走到窗口打开窗户,迎着冬夜的冷风望着饭店门口,全明白了,除了苦笑再也难以有任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