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辉说得是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咬牙切齿,将人群中那鄙夷不屑、愤怒之火一步一步地点燃了起来。
那原本怒气冲冲的队正李万才,如同泄了气的皮囊,面色难堪得如同死了亲爹一般。在他身后,那头面包裹得如同粽子一般的火长华雄,听得慌了,慌乱得如同被人被人剥光衣服在大街上游行一般。
平日里这火长华雄仗着队正李万才撑腰,那是在街面上嚣张惯了。教训一个不懂规矩、令他心烦的小妇人,在他看来这本算不了什么。甚至以往比这更恶劣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也没见出过什么意外。
然而,这次的情形却是不同了。以往人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更不敢出手阻止他,更别说让他吃这么大的亏了。
但这次吃了亏不说,还要被叶清辉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就这么生生暴露在众同僚面前。这可是他从未料到的局面,一时间,他心头的惊慌简直难以自已,身子已是颤抖得不受控制了。
今日他本想着靠着队正李万才撑腰,不容那小子分辨便坐实了他的罪名,先让他挨上一顿刑杖,待革除出校尉所后再慢慢地折磨死他。未承想,竟是出了这等意外。
瞧着四周同僚们那或鄙夷、或愤怒的眼神,慌乱的华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慌乱地望向队正李万才,希望自己的靠山赶紧出手扭转这不利的局面。然而,李万才让他失望了,事情出乎意料地发展到了现在,李万才也是没了办法。
“校尉大人,事情之原委属下已分说完毕,还请校尉大人裁决!”叶清辉那头已是收住了话头,拱了拱手,便默然地立着,静待着校尉程德芳的最后裁决。
三尺高台上,校尉程德芳蓦然而立,他那依旧威严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的异常,但从他那面色眼神,众人无法猜测出城府颇深的他到底是何想法。
程德芳漠然地扫视了一眼队正李万才和火长华雄,心下暗暗道:李万才,你确实是过分了。你平日里放纵你的手下本校尉不管,但是他们即使要嚣张也要看看地方。那乌蒙街可是能由着你们放肆之地?
离着西城校尉所不远的乌蒙街,正是金陵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这么好的市口,寻常人想在那里开上一间店铺殊为不易。那些能打得响的字号,背后的靠山可都是程校尉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正因为如此,程校尉对火长华雄的肆意妄为大为不满,虽然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变化,但此时程校尉已经做出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叶清辉出手教训华雄,不但是合情合理、维护了梅花内卫的脸面,更为重要的是给他掐灭了将来可能影响其官位的麻烦。叶清辉这个小卒,他已是决定放过了。至于那火长华雄,他已是决定将其乌蒙街巡视的差事拿掉,让他好好地消停些。
能说的,叶清辉已经全部说完,此时的她心境已是放松了下来,决定放手一搏的她,已经撒出了自己的赌注,此时能做的也就是静静地等待结果了。因此,叶清辉不急不躁,那清秀的面容平静如水。
瞧着叶清辉那少年老成的模样,校尉程德芳心头暗暗地赞许道:叶城的这个儿子,没想到是号人物,但看这沉稳的劲儿,来日之前途不可限量。
沉默了一会儿,程校尉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向着面色铁青的队正李万才,昂声问道:“李队正,眼下叶清辉分配的是何等差事?”
那队正李万才闻言,神色不由地一怔,同时心下暗道不妙。前些日子,叶清辉向程校尉送上重礼博得了这梅花内卫正卒的身份,此事事后他从其他渠道打探到了。但是对于叶清辉的差事,程校尉却没有过问。在他看来,程校尉和叶清辉这个小卒情分已尽,没想到,今日在这个档口却突然问起此事。
队正李万才,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话道:“校尉大人,叶清辉新入我校尉所,先在公事房值班,熟悉我校尉所的规矩。”
校尉程德芳闻言,竟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李队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个大小伙子,你让他闲着,还不闲得四处惹祸来。我看,乌蒙街巡视的差事,先给叶清辉管管吧!”
程校尉话音刚落,校尉所的众人登时陷入了一派寂静,那是诧异的寂静,那是不可置信的寂静。叶清辉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了个人人羡慕的肥差。至于那被打成猪头模样、又被叶清辉抢去了差事的火长华雄,程校尉竟是只字未提如何安排其差事。
那火长华雄,登时慌了,他那肿胀的大嘴颤抖着,向队正李万才求救道:“队正,我那差事,你可要说句话呀……”
此时的李万才心里正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未待华雄求救的话说完,他猛地侧过头来,狠狠地瞪视着火长华雄,怒斥道:“闭上你的臭嘴!”
台下李万才和华雄的小动作被程校尉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却并未理会。在这小城校尉所,他才是最高长官,不满,不满你们给本校尉在心里憋回去。
程校尉双手背在身后,挺着他那已经发福、微微隆起的小腹道:“诸位当时刻牢记,我等乃是天子亲军。平日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