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街头,突然卷起了一阵萧瑟的清风,秋风卷着枯黄的落下,四下里飞舞着。
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叶清辉,先是回到西城校尉所和张宏斌打了个招呼,便往家里赶去。他要好好地为自己准备一下退路了。
叶清辉迎着寒意微凉的秋风,一边默默地想着心事,想着自己的退路到底该如何走法,一边慢慢地踱着步,行在街头。
街头的行人川流不息,但望见了叶清辉便是纷纷四下里躲开,因为他们看清了叶清辉那一身的黑袍,他们明白那可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梅花内卫标准的装束。
见了梅花内卫,自然是要远远躲开,不要招惹是非才是明哲保身之策。这几乎已经成了大楚帝国百姓本能般的选择。
这些行人们大多不知道方才在另一条街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临街店铺的掌柜、活计,还有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们却是消息灵通之辈,方才叶清辉见义勇为、大展神威的义举,早已传到了他们耳中。甚至,他们中有些人还是亲眼目睹。
因此,这些人看向叶清辉的眼神里便多了不少的畏惧,无人再敢小看这少年模样的梅花内卫小卒。
想起方才叶清辉那出手时的凌厉和狠辣,他们便忍不住心头微颤,甚至还隐隐地生出了一些佩服之心来。因为叶清辉毕竟不是为非作歹,她行的是抑强扶弱的义举。
这条小街已是靠近了叶家宅院的那条小巷,各家店铺的掌柜活计都认得叶清辉到底是何人。想起叶清辉父亲亡故之后,自家对叶家、对叶清辉这个孤女的冷落,想起叶城出殡那日自己竟然没去吊唁,他们心下竟是不由得后悔起来。
一道道内涵复杂的目光,望着缓步而行的叶清辉,不少人心下竟是暗暗赞叹道:叶城那老实巴交的死鬼,竟然养了个这么彪悍的儿子,真是想不到!看走眼了啊!
待回到家中,孙婆婆见叶清辉满头脸的血迹,吓了一跳。但叶清辉不愿让孙婆婆担惊受怕,只说是方才忙着救一个头破血流之人,不小心溅上的。
孙婆婆虽是心下疑惑,见叶清辉不愿多说便不好再问下去,便颤巍巍地从锅里端出了本打算留给叶清辉作晚饭的葱花鸡蛋面。
叶清辉方才耗费了不少的力气,真的饿坏了,她接过大碗,竟是不顾吃相地呼噜噜地一气吃了个干净,抹了抹嘴巴便钻回了自己卧房之中。
将房门紧紧地关闭、稳稳地上了门栓之后,叶清辉便解开了发髻,轻轻一甩满头乌黑的青丝便顺滑地沿着肩头甩落。
方才痛殴那火长华雄之时,叶清辉只顾着发泄恨意和怒火的痛快,顾不得被溅得满头脸的血水。此时,才感觉头发上和面上那腥臭味甚为难闻,是要好好地清洗一下了。
活着皂角的温水,将头面清洗干净之后,恢复了饿男儿装束的叶清辉未作停顿,便撬开了墙壁上的暗格,将里面的物事翻了出来。
一只樟木匣子里,盛放着的是两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另一只樟木匣子里,安放着的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匕首。除了叶家的宅院和在孙婆婆茶铺的份子之外,这些便是眼下最为珍贵的家当了。为退路做好谋划和准备,最为紧要的便是先处置好这些家当。
叶清辉将孙婆婆唤了进来,搬来一只破烂的胡凳,神色郑重地让着孙婆婆坐在了自己上首位置。
心下稍稍想了想,叶清辉便开言道:“孙婆婆,明日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可能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哦!”孙婆婆简单地点了点头,和叶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她自是明白身为梅花内卫又是去远方出差也是常事,当年叶城在世时,也经常是一去大半年才回家。因此,孙婆婆对叶清辉所言并未产生怀疑。
“孙婆婆,这个您拿着——”叶清辉挤出了一丝笑意,捏着一张千两面额的银票,便向孙婆婆手中塞去,口中满是诚意地说道,“这些年来,多亏了婆婆照顾,清辉不知如何感谢婆婆才好,你可千万接着,莫要拒绝!”
孙婆婆虽是有些眼花,但是手中银票上那一千两三个大字还是能认得,待看清了叶清辉塞过来的竟然是汇丰钱庄一千两的银票,孙婆婆登时心头一惊,登时向叶清辉怀中塞了回去,嗔怪道:“辉哥儿,你这是做啥子!”
叶清辉早已预料到了孙婆婆会拒绝,便将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道:“孙婆婆,这趟差事差事甚为凶险,为防万一,这银票您先替我存着。还有这宅院您也替我看好!若是万一清辉回不来,这宅院就送给孙婆婆和孙大哥了!”
孙婆婆闻言,心头一酸,竟是抹起了眼泪。担忧地问了几句之后,便无奈地将银票接了过来。
送走了孙婆婆之后,叶清辉又取出那把锋锐无匹的匕首,将这闪着幽蓝寒光的防身之物,塞进了鹿皮鞘,稳稳当当地藏进了怀中。万一遇到意外情况,叶清辉就要靠着它来保住自己一命了。
依着叶清辉此时的谋划,明日点卯时程校尉宣布将她革除的处罚之后,她立马便要开始逃跑,跑出这金陵城,那时她根本没有再回家的时间。
只能先将银票和匕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