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华雄虽然颧骨高耸、面相干瘦,行路晃悠得脚步虚浮,但是却是满脸的凶相,平日里在这街面上恶行累累。
正因为如此方才围观的众人见了他,即刻便做惊慌地鸟兽散去,唯恐和这华雄火长沾染上半点干系而惹来横祸。
寂静,原本热闹的街头骤然陷入了寂静之中,在这一派寂静之中,那三个泼皮无赖的哀嚎声竟是分外清晰,听得火长华雄眉头紧紧皱起,在额前拧成了一团疙瘩。
华雄扫了一眼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三个泼皮无赖,随手两道愤怒的目光紧紧地盯向叶清辉,似乎能喷薄出不可抑制的怒火来。
他面色阴沉着,死死地盯着叶清辉这个陌生的同僚,这个一瓣血色梅花的正卒,妄图用自己火长的官威让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屈服。
他甚至想象着,叶清辉应该坚持不了多久,马上就会满脸对象,弯着腰谄媚着,向他解释面前的场景到底发生了何事。
然则,叶清辉这个少年同僚让他失望了。漠然,心头的压抑和苦闷瞬间发泄完毕的叶清辉,此时清秀的面庞上满是漠然的神色,冷冷地和火长华雄——这位西城校尉所的上司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功夫,华雄终于吃不住劲了,他裂开扁阔的大嘴,出言不善地质问道:“姓叶的小子,你可知地下躺着的是何人?竟敢下如此重手,你想做什么?”
叶清辉默默地听着华雄官威十足的质问,清澈的目光扫向了对方官袍前胸和袖口处那两瓣梅花的标记,对方火长的身份令其心头蓦地一凛:队正李万才的帮凶——火长华雄,怎么把他给牵扯进来了。
叶清辉虽是小女子一个,但两世为人的她颇识时务。此时的叶清辉心底明白得很,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和队正李万才、火长华雄的势力对抗,至于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街头教训几个泼皮无赖,竟让华雄跳了出来,她着实没有料到。
不论是官场还是职场,若想顺利地发展实力,都有很多不能触碰的禁忌。譬如,侵犯上官的权威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华雄并非叶清辉的顶头上司,但其火长的官阶着实盖过了叶清辉这个小小的正卒。即使对叶清辉出言不逊地训诫,叶清辉也不能当面顶撞,不能坏了这官场的规矩。
叶清辉脑筋快速地转动着,试着理清这接连发生事情的脉络。此时她想起了方才最后被自己打倒的那个泼皮无赖曾说过他姓华,且其叔父在梅花内卫府任职火长,莫非面前华雄就是其叔父不成?
曾经有个火长父亲的叶清辉,自是明白有些梅花内卫的家眷、亲戚到底嚣张到了何等之地步,尽管曾经的她无比低调。
在她看来,梅花内卫的声誉如此败坏,和这些家眷亲戚们绝对脱不了干系。再者,今日这三个泼皮无赖,竟敢当街欺辱妇孺,其恶行令人发指,着实该长长记性了。出手痛扁这等欠揍之人,叶清辉并不后悔。
“华火长,这三个无赖竟敢打着梅花内卫的旗号,当街欺辱无还手之力的妇孺,败坏我天子亲军之声誉,着实可恨。小弟恰好看到,怎甘心我天子亲军声誉蒙受玷污。还敢妄言是华火长的亲戚……”叶清辉向着华雄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淡淡地解说道。
叶清辉言语之间,虽是颇为客气,实则绵里藏针,想要堵住华雄的嘴。那意思便是,华火长您的亲戚大庭广众之下玷污我天子亲军之声誉,我叶清辉出手也是替您扫清些日后的麻烦。
然而,叶清辉料错了华雄,他没有料到华雄面皮厚若城墙,且举止肆无忌惮,什么天子亲军,什么声誉,人家根本没有顾忌那一套。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华雄的亲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你看那小兔崽子,打小就当街撒尿,长大了必定是奸邪之人,还有那装可怜的小妇人,活该被打!”华雄嘶哑的声音咆哮着,满嘴的唾沫星子四下溅射。
“竟敢打我华雄的侄子,我看你这小子是活腻歪了!”华雄干瘦的面庞凶相毕露,一边怒吼着向叶清辉慢慢靠近,一边抬脚踩向了那小妇人的小腿,运足了力气重重地一碾。
方才那小妇人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孩子,先是被泼皮无赖威吓,接着又被踹倒在地,随后又眼睁睁地瞧着叶清辉接连打倒三个泼皮无赖,她已是陷入到了惊慌的愣怔之中,对经过身旁的火长华雄竟是毫无防备。
华雄这一脚踩落,正踩在小妇人小腿迎面骨的部位。这迎面骨之处没有肌肉的保护,只有薄薄的一层皮,最是怕痛。她吃了华雄用力一碾,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迎面骨传来,痛得泪水涌出眼眶,尖声哭喊起来。
小妇人痛苦的哭喊声中,华雄举起了毛茸茸的枯瘦大手,指着叶清辉的鼻子骂道:“好你个不开眼的东西,不好好地值班,跑到这儿来越界生事,赶紧给老子滚蛋,明日等着被罚光俸禄吧!”
华雄本想一个耳光煽向叶清辉,但他忍了忍,忍住了心头的怒火。今日叶清辉在这街头动手打了他的侄儿,被满大街的人们看得清清楚楚,着实大丢他的面子。
若是依着他平常的性子,早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