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个老妇人走入后院,叶清辉无聊地四处闲逛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公事房,继续和那蔫蔫巴巴的大个子男人张宏斌枯坐着,大眼瞪小眼。
这不大的校尉所,叶清辉已是走了个遍,至于后院那里是程校尉家眷所在私宅,叶清辉便不方便入内了。
公事房值班,实在是无聊透顶的闲差。叶清辉枯坐到太阳落山,便招呼着张宏斌一起下班往家里赶去。
这张宏斌住得离叶家不远,也是一处穷苦人家聚居的小巷,二人回家刚好顺路做个伴儿。
出了校尉所大门,一路上叶清辉默默地行着,微蹙着眉头想着心事。她甚至想起了前世在一家大型台企工作时和主管闹别扭的那段日子。
那经理虽然生得仪表堂堂,但骨子里却是小心眼记仇的人,一怒之下竟是将她发落到了管户外绿化和保洁的岗位,每日风吹日晒不说,还被剥夺了总务采购的实权,日子过得无聊透顶。
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叶清辉表面默默忍受主管的打压之时,暗地里却联合其他对那小心眼主管不满的同事,寻着他一个要命的把柄,告到了经理那里。最终经理拍了桌子,主管丢了位子,叶清辉如愿以偿地拿回了实权,成了这场办公室政治的胜利者。
想着前世那场自以为得意的往事,叶清辉心下生出了再用上前世的那些经验、和那队正李万才好生斗上一场的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变被她自己又否决了。原因其实很简单,玩诸如此类的斗争,其中一个先决条件便是人头熟,也就是要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战友”并肩战斗。
而此时的叶清辉,不过是西城校尉所的新人一个,其他的梅花内卫到底生着什么心思,内里有多少派系,她是一无所知。两眼一抹黑的她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时机。
唯一一个和她走得稍微近一些的,便是身边的这位梅花内卫生卒张宏斌了。抛开其生卒的身份先不说,但是他这个逆来顺受、胆小怕事的性子,根本不是能成事的人。
虽然,叶清辉和张宏斌两人在西城校尉所备受冷落,但他们身上毕竟穿着梅花内卫的袍服,腰间必将跨着梅花内卫的斩邪剑。这一路行来,叶清辉分明感觉到了周围人们那异样的目光。那目光中充满着敬畏和恐惧,仿佛叶清辉两人乃食人的猛兽一般。
梅花内卫,这大唐太祖皇帝创立的天子秦军,百余年来已在天下闯出了赫赫威名。莫说是普通的百姓,即使是那些官吏、乃至当朝的重臣,见了梅花内卫也是胆怵心惊。
前世的外企小白领叶清辉,自是没有感受过如此的威风。便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她扬起了的下巴,一整日枯坐的无聊和苦闷竟是消失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叶清辉已是行到了叶家所在的小巷口。她定了定神儿,向张宏斌拱手,便径自向小巷内行去。
叶清辉先是走进孙婆婆的茶铺,在这有着自家份子的茶铺内帮着收拾了一通,随后和孙婆婆一起吃了顿晚饭,便洗洗漱漱、回房安睡去了。
一觉醒来,离着卯时还有两刻辰光,草草地用过早点之后便急匆匆地往西城校尉所行去。
昨日因为忙着去考功司办理入职手续,叶清辉错过了点卯的仪程,因此今日她便起得早了些,想早些赶到校尉所,感受那点卯气氛的同时,也认一认昨日未曾谋面的同僚们。
待赶至校尉所,叶清辉才发觉自己来得太早了,因为大门敞开的校尉所空荡荡的,除了那看门的官仆之外,竟是不见一个梅花内卫,就连那小心谨慎的张宏斌也是不见人影。
想起父亲在世时曾说过的一些内幕,叶清辉竟是哑然失笑。原来,自从大唐太祖皇帝驾崩之后,梅花内卫虽然权势日益增长,但其纲纪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本该卯时初刻的点卯仪程,早已成了摆设,足足推后到卯时三刻才会开始。
此时秋日的清晨,已是颇为寒凉。无聊地等着点卯的叶清辉,双手不停地搓动着,凑到嘴前连连哈着白气取暖。
正在这时,叶清辉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日遇到的那两个生就一般模样的老妇人,费力地抬着一根长长的勾镰,颤悠悠地行了过来。
“两位老人家,这么早!”叶清辉笑呵呵地打着招呼,毕竟这两位老妇人是这校尉所中仅有的两位说几句话的“熟人”,虽是一眼瞧去便是毫无地位的仆人,但叶清辉自是不会对老人家失了礼节。
“哦——这香樟树树枝干枯的太多了,大早上的,睡懒觉也是白耗辰光,我们老姐俩过来把干枯的树枝勾掉些,也好拾了给灶房那边当柴禾来烧。”那颌下无痣的老妇人,和善向着叶清辉微微一笑,轻声应道。
那颌下生着显眼红痣的老妇人,依旧行在前头,依旧是一副不屑的鄙夷神色,只是嗯了一声,便未再理会叶清辉,径自引着后面的老妇人,向那香樟树下行去。
这校尉所院中的十余棵香樟树生得甚为高大,叶清辉估摸着至少高约丈许。因此,两位老妇人抬来的勾镰也是长逾一丈。
这勾镰虽然不甚沉重,但因为勾杆过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