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了叶清辉和张宏斌这两个被刻意闲置起来的人之外,其余的梅花内卫们都要么上街巡视、收拢油水,要么寻间附近的茶馆酒楼吃茶饮酒、悠闲快活,即使是校尉所的文书也在忙碌着案牍之事。
于是乎,整个西城校尉所,仿佛就剩下了叶清辉和张宏斌这么两个闲人。而叶清辉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骨子里都是个闲不住的人。若是整日闲着没事做,她非要憋出病来不可。
空荡荡的校尉所里,分外地寂静,寂静得那啾啾的鸟鸣听来清晰无比。浓荫蔽日的香樟树下,叶清辉扬起秀气的面庞,搜寻着那啾啾鸣叫的鸟儿。
不经意间,她发觉这校尉所中十余棵树冠庞大的香樟树,那本该密密匝匝的绿叶,竟是显得分外稀疏。
这香樟树乃是一年四季的常绿树种,无论冬夏秋冬,香樟都在持续地新陈代谢着,老叶落下、新叶抽出,那满眼的绿意却是终年不减。
眼瞧着这棵香樟树,树叶竟是如此稀疏,且夜色微微发黄,依着常识判断应是缺水的缘故。
这十余棵香樟树树冠如此庞大,所需的水分自是惊人,想来前几日那场连绵的秋雨,对这十余棵香樟来说,竟是杯水车薪,还不足以令其从数月的大旱中缓过劲来。
“哪来的懒汉,竟在这里闲逛,当差就要有个当差的样子,让开,让开——”突然,一声不耐烦的怒吼自身后响起。
叶清辉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让,回过头来时,只见两个简直生得一模一样的老妇人,正抬着满满一大木桶清水,颤巍巍地往这树下行来。
那木桶形制甚大,满满的一大桶清水,想来不下百余斤之重。两个老妇人虽然生得颇为健壮,但毕竟已近六十耳顺之年,直累得呼呼喘着粗气。
待行至离着那香樟树还有七八步的距离,两个老妇人终于体力不支,颤悠悠地想将抬着的大木桶放下。或许是身子骨老了,动作不如年轻人那般利落,两个老妇人想要弯腰放下大木桶,但那模样分明是吃力得很。
刚刚被莫名其妙数落了一通的叶清辉,先是稍稍踌躇了一下,待看到两个老妇人那可怜的模样,赶紧走上前去,热情地言道:“老人家,慢着点,我来——”
前世的生母已是阴阳两隔、今世又是自幼丧母,极度缺乏母爱的叶清辉,最是看不得老妇人或者怀抱小孩的妇女受罪。
眼前的这一幕,登时让她忘记了被数落的尴尬,爱心泛滥的她疾行几步便冲上前去,伸出双手想要帮着两位老妇人将木桶接住。
谁料那两个老妇人却不领情,就在叶清辉双手还未搭上木桶之时,她们已是硬撑着将满满一桶百余斤的清水放了下来。
圆乎乎的面庞上泛着劳累的潮红,花白的发髻飘荡着几缕散乱的发丝,微微发福的身段上紧裹的淡青衣衫已是洗得发白。
两个老妇人,不论是面相、身段还是衣着,乍一看来竟然寻不到丝毫的差别。
好在叶清辉已是靠近了两位老妇人,细细地扫着她们同样生得有些凶悍的面庞,这才发觉出一点细微的差别来。
行在前面的老妇人,下颌正中生着一点红痣,而后面的那位老妇人却是下颌光洁不见红痣的影子。
“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偷懒不走正道,整日地向着寻什么升迁的歪门邪道,真是白瞎了!”那颌下生着红痣的老妇人,斜瞥了叶清辉一眼,神情颇为不屑地嘟囔着,“看清了啊,我们老姐俩这模样,都是这校尉所的官仆,没那本事帮你走后门。去去去——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别在这里碍事!”
这老妇人刚一开口,叶清辉便听了出来,和方才数落自己的正是同一个人。听着那老妇人声音里的不屑和隐隐透露出的泼辣,叶清辉竟是莞尔一笑。
叶清辉自是不会和一个老妇人计较,她笑的是自己是想寻差事做却无事可做,是被人报复、晾起来、闲置起来了。不过,她这些心底的苦衷却并不愿轻易在外人面前吐出,面对着老妇人满是误解的指责,她只能莞尔一笑。
“唉!你这后生还是赶紧让开吧,家姐要是发起火来,可有你受的。”那颌下无痣的老妇人,虽是面相凶悍,性子却是和善得很,她眼瞧着叶清辉面带笑容、并无让开的意思,忙好意出言提醒道。
“非是我清辉不愿做事,而是却是无事可做!”叶清辉笑着抛下这句话,弯下腰来,伸手便去捉拿木桶的提手。
“嗨——”叶清辉一声闷喝,那盛着百余斤清水的木桶,竟然被她晃晃悠悠地提了起来,便在两位老妇人惊诧目光的注视下,“咚咚咚——”行至那香樟树下。
叶清辉再次弯下身来,一手捉住木桶的提手,一手抬住木桶的底部,稍一发力,那满满一大桶清水伴着哗啦啦的水响声,一股股地浇灌到围堰圈起的树盘之内,十余息的功夫,十多棵香樟树已是浇灌完毕。
重生到这大唐朝之后,叶清辉惊喜地发觉自己的力气陡然大增,仿佛两世的力量神奇地叠加起来一般。
加之,叶清辉生在梅花内卫之家,那将她当做儿子来养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