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叶清辉那小郎君神神秘秘的模样,心怀鬼胎的队正李万才忽地心底一动,只觉左眼皮好一阵狂跳。
这死鬼叶城和程校尉到底交情如何,他自是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不然,他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谋图吞并叶家的家产、霸占叶清辉这个俏郎君。
此时,他也猜测不出和叶城交情淡如水的程校尉,年前到底托付那死鬼在辽东买了什么好东西。
就在众人或好奇、或焦急不耐的等待中,后间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叶清辉面色凝重地抱着一方樟木匣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待行至离着程校尉还有两尺许之地,叶清辉双手捧起那樟木匣子,郑重地言道:“还请程校尉验货。”
“嗯”,端着官腔的程校尉,鼻腔中又是颇为不耐地嗯了一声,便接过匣子,轻轻一拉解开绳结,浑不在意地一把掀开了上盖。
就在樟木匣子被打开的那一刹那,程校尉那原本不耐、且不屑的眼神骤然大变,双眼猛地睁大到了极致,两道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紧紧地盯着那匣中之物。
双芦饱满如孩童之腿、根须茂盛若寿星之须、体型健硕竟达六两之重,一棵野山参、一棵程校尉从未见识过的品相如此完美、体型如此硕大的野山参,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上木匣之内。
程校尉也算是见识过些世面之人,这辽东野山参他也见识过不少,但无论是体型还是品相,能和他眼前这棵相比的,却是从未见过。
瞧着眼前这棵野山参,他估摸着至少有着近百年的参龄,称它是百年参王绝对不是夸张之辞。
这么一棵难得的参王,竟然如此轻轻松松地送到了自己的手中,程校尉目光中那份惊喜和激动洋溢着,不自觉地已是失态了。
此时,那队正李万才心下已是觉得不妙,因为在他印象之中,平日里习惯端着官架子的程校尉,甚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他想要凑上前去,去看一看那死鬼叶城年前去辽东一趟,到底给程校尉搜刮来了什么宝贝物件。
然而,李万才失望了,其余的梅花内卫们也失望了。因为,他们身形刚动,程校尉已经迅速地合上了匣子,动作干脆而利落,根本不给他们瞅上一眼的机会。
然而,越是想瞧而瞧不见的东西,越是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一时间,瞧着程校尉那面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队正李万才和那帮梅花内卫们一个个心里痒痒的,如同猫抓一样。
“叶火长真是费心了,唉,如此勤于公事之时人,老天不开眼呀!”程校尉叹了口气,做出满脸惋惜之色地说道,“叶贤侄,可是有话要说。”
只是眨眼间,只是看了一眼那匣中之物的程校尉,对叶清辉竟是态度大变,没了先前的不耐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与怜惜。
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既然已是下定了决心倾家疏难,叶清辉便再也没有了惊慌,再也没有了顾忌。
只见叶清辉拱手向着程校尉施了一礼,言辞肯切地言道:“校尉大人,年前家父带来的物事还有几件,敢请校尉大人随小侄去后间取来。”
“还有几件?”闻听此言,程校尉眼前登时一亮,心头竟是按捺不住地一阵狂跳。发话时,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
程校尉面露喜色地点了点头,示意叶清辉头前带路,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里间行去,这一刻,他那恼人的头痛似乎减弱了不少。
行至里间,未待程校尉站定,叶清辉变如同变戏法一般,自袖中取出一张白底蓝花的票证,递到程校尉手中。
“汇丰钱庄的银票一千两,还请程校尉笑纳。”叶清辉言辞肯切地说着,那语气恳切得令人拒绝都不好意思。
说话时,叶清辉只觉着心底一阵阵肉疼,她肉疼的不仅仅是这一千两的银票,更是刚才送给程校尉的那份大礼——那棵长白老山参、那棵足足吸纳了百年天地精华的参王。
那参王的价钱可不是简单用银两就能衡量的,百年的参王,即使在这大唐帝国的帝都金陵城,也是极为珍稀之物。
况且,此等屈指可数的几颗参王,要么存在皇宫大内或王侯之家,要么被那几家享誉天下的药铺当成镇店之宝供了起来,根本就是非卖品。因此,它已是有价无市,根本不是寻常人所能得到的。
那棵参王即使放在辽东,也是极为罕见。叶城在辽东公干之时,也是极为偶然间、好心地替一位采参客收尸时,才幸运地得到的。
直到临终前他还对独生女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叶清辉妥加保管,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可将这参王轻易示人。
眼下即将被破家灭门,即将遭受禽兽般的摧残,叶清辉觉着已经到了万不得已之时。
试想若是家破人亡了,这参王还能保得住么?那墙壁中的暗格被设置得再隐秘,家破之时,又岂能逃过队正李万才这老于江湖之辈的贼眼?
舍得,舍得,毕竟有舍才有得。
拿一颗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