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星空下,山峦岿巍,地处绝佳的雪狼族军营不见灯火,一片诡异的静谧。
伊悄悄地护着腹部,绕到军营后方,寻了借口骗过巡逻的护卫,又踩着一个护卫的脊背越过栅栏,在护卫战战兢兢的跪礼之下,道了谢,堂而皇之地穿过近半个军营。
没有了毒咒的折磨,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但是,越往前,心里却越说不安。
她蹑手蹑脚朝着中军大帐前行,小心地环顾着四周,生怕被阿斯兰那只喷火暴龙堵上。
都怪他给她两天时间解决花暝司的事,时间太紧迫,她不得不提前行动。所以一醒来,就趁着欢爱疲乏的阿斯兰还在沉睡,便悄然不辞而别……
为了避免他派出“客栈”杀手寻到自己,她还特意让穆项忠封印了她身体的灵力,切断所有的牵引感应。
可想而知,寻不到任何线索的阿斯兰,会怒到什么程度。
当然,作为夫妻,她知道自己不该隐瞒他这件事,她却又不得不这样做。一旦被他知道自己分出灵魂与在现代的身体,成全花暝司的一番痴情,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现在是黑夜,若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寝帐内,赶紧换下身上这套碍眼的男装,再编造一个外出赏景的理由,就不会被他追究了。
正在她胆战心惊之际,一队巡逻的护卫突然在她身侧跪下去。
“皇后娘娘金安!”虽然她身着男装,那头银发和太过纤细的身段却还是暴露了身份。
她气得跳脚,“嘘嘘都一边去,别大声嚷嚷。”
护卫们一个个抬眸瞅着她,个个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古怪眼神。
“看什么看?还不继续巡逻?”
他们都忙听话地起身,整齐列队继续巡逻。
“皇后娘娘金安!”
伊刚要怒斥开口的人,不准他行礼,一转头,却见是身着绛紫色水纹锦袍的凤伦。
他俯首恭立,一派客气,与平时似乎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不过,他那样眸光微向下,静无波澜地俯视着地面的姿态,实在像极了在渊。
“凤伦,你怎么在这儿?”伊忙凑上前,小心地问,“是不是阿斯兰让你过来找我的?奇怪,他怎么不自己来呢?”横竖都是死,阿斯兰这样拐弯抹角派个人来,反而越是让她心惊胆寒。
“陛下……不方便。”
凤伦始终眉目低垂,唇角淡然含笑,夜色暗沉,伊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所说的阿斯兰不方便,是什么不方便?阿斯兰怒火中烧时,还顾及什么方便不方便吗?
“请皇后娘娘移驾中军大帐,今日有贵客到访。”
“什么贵客?”
“娘娘到了便知。”
“凤伦,你是跟我玩什么哑谜吗?今天的你好奇怪。”伊忍不住上前两步,仔细探看他的神情,意念也深入他的脑海。
凤伦眸光里一道寒光犀利闪过,仿佛流星破空,转瞬即逝。
他差点忘了,她曾经是他的妻,对他的性情了若指掌,极有可能他现在的想法,她都一清二楚。
“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么?”
被她咄咄逼人地当面质问,他心中不由慌乱,面上却从容不迫,“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伊,这个问题,你该扪心自问才对。”
伊探查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佯装疑惑地挑眉,决定抛砖引玉,“你这话真奇怪,怎么该是我扪心自问?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么?”
这话果真奏效,让凤伦静无波澜的俊颜顿时变得狰狞,绿眸森冷如刃,死死盯住她。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想抽剑杀了她。
往昔两人对酌花前,对弈窗下,相携赏月,恩爱和睦……那一切又浮现于脑海。还有,他受伤时,她温柔仔细地为他擦拭伤口,那样的关切,也并非虚与委蛇。
她成为雪狼族女王之后,对他信任倚重,全心全意的将他视为股肱,也绝非假心假意……
可那些还是无法阻止他恨她。
心中惊涛骇浪,汹涌狂躁,终于平息下来,他优雅做了个请的姿势,“陛下正等着,还是请皇后娘娘移驾中军大帐吧,我们之间的恩怨太多,以后有的是机会清算。”
伊若有所思地清冷笑了笑,“我以为,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平息了呢,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她大步经过他面前,凤伦握紧拳头,阖眼长叹,不去看她的背影,也没有跟上她。他好怕自己会拉住她,他更怕自己会对她心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然开始做了,就绝不允许自己后悔!
伊担心地疾步朝中军大帐走去,刚刚到了门前,护卫进去通传,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可疑的大东西,不由驻足转头望去。
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被一个奢华如宫殿的华车霸占,上面点缀着珍珠垂帘和金色薄纱,明显是女子所乘,而且,是地位不凡地女子所乘,车顶华盖上,雕琢着双龙戏珠,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那应该是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