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个总是趁她睡着时会突然出现吻她的阿斯兰。
馨兰雨阁的花厅所有的门大敞,宛若一个宽大的凉亭,四周布了淡雅的紫色纱帘,微风轻抚,花圃,雨阁,纱帘,成了如梦似幻的迷人景致。
她满头银丝松散绾着发髻,用一支步摇斜斜簪着,一改沉重的龙袍,身着轻便的蛟绡纱袍,歪躺在翘首的贵妃椅上,翻看了一会儿《吸血鬼医伤宝典》,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倒也不是她变得懒散,实在是花香缭绕,暖风醉人,她又连日疲累,如此慵懒地日子,令人实在无法抵抗周公的魅力。
奇怪,这周公……为何长得如此像花暝司?
更奇怪的是,她竟看到了花暝司亲王府邸那片湖,还有湖中他养的鸭子一身白羽的母鸭带着绒毛金黄的小鸭自由自在地畅游,不时嘎嘎欢叫。、
她悠闲倚在湖边栏杆上丢着鸭食,看着小鸭子们一会儿钻水取食,一会儿又快乐地扑腾着小翅膀欢快的追逐嬉戏,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幕不陌生,是她曾经经历过的,而她记忆中没有的是自后突然拥住她的花暝司。
以前她在观赏那些鸭子时,他总是远远瞧着她,不声不响。他知道她不喜欢他靠近,便不强迫逼近。
她却清楚地知道,每次她对着那些鸭子笑时,他也会跟着笑。殊不知,她的笑,只是疼痛于他的笑,她到底何德何能惹他如此爱恋不休?!
深知自己处于一片梦境,她贪恋这半晌罪恶的甜蜜,不让自己醒来。
因为她能感觉到,梦境里拥着她的花暝司,有着曾经不在乎一切的温柔与深情,他的笑声温润悦耳,不是嘶哑的,他的心里除了对他父皇深重的怨怼,对他母亲痴情的懊恼,洁净地再无其他阴暗。
见他把自己手中的鸭食都丢给那几只鸭子,她忍不住嗔怒,“会撑坏它们的。”
他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鬓角,呓语似地贪恋咕哝抱怨,“那就撑坏好了,它们和我抢夫人,撑死了才好呢!”
她哭笑不得地抵抗着他的吻,“你和鸭子也吃醋?花暝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小气?”
他强硬将她转过来,勾起她的下巴,他如沐月华的妖艳笑颜,就这样不经意地撞入她的眼帘,惶惑了她的心智。
随时都可以变得艳红、吞噬人心的魔魅双眸,此刻清亮如星,幽深如潭,缠绵拢住她的视线,“穆伊,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和我分享你,和你的喜怒哀乐!”
她因这样温柔的情话感动,他能成为以前的花暝司,她对上苍的仁慈感激涕零。
娇软修长的手无限珍惜地捧住他的脸,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这笑颜会变成狰狞仇怒的杀气。
“花暝司,你要永远都笑得这样开心。”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当然会永远都这样开心。”
“我怎么可能永远在你身边……唔……”
她无奈地话都被他深沉封缄,冰冷的吻是曾经让她厌恶恶心的,每次他碰她,她都会忍不住想起他杀人时的凶残。
但是,好奇怪,她的身体竟对他的吻起了贪念,对他的抚摸与碰触有了渴望,她慌乱地找寻原因,神智却完全被他掌控。
她身上的橙色衣袍是参加花煞的生日宴时穿得,明艳华美,温婉端雅,束腰蝶袖,却在他邪魅的激吻中变得凌乱松散,妩媚不羁。
他双眸中的火焰让她惊颤,让她羞赧无措,却像是被点了哑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在这片美若画卷的梦境里,她对他完全打开自己,像是被弯折的花枝,后仰悬在湖边栏杆上,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散流泻,黑瀑似地直垂到了水面上,发簪从丝滑的黑发中垂落,坠入深不见底的水中。
他狂烈的情~欲亦让她燃烧,她好怕自己,就这样化为灰烬。
心里的愧疚化为一抹声音,低喃着,“你欠他呀,就这样补偿他吧,阿斯兰是不会在乎你的。”
两人奔赴云端的那一刻,她看到湛蓝如洗的天空里有刺目的阳光,他因为激烈疯狂地动作,披风的连衣帽散落,“暝司……暝司……”他会被阳光点燃的。
惊呼着他的名字惊醒过来,周身一片冷汗,腿间竟也诡异地一片粘湿,但是下一刻她被眼前正握着匕首准备刺下来的紫红身影吓得花容失色。
“暝司……”
匕首因为她口中唤着的那两个字,当啷一声刺耳落在地上。
她恐慌一颤,搁在身边的《吸血鬼医伤宝典》散落地上,哗啦啦,被风掀动,如惊了翅膀的鸟儿。
他你了眼地上的书,剑眉紧皱起来,眼底的痛越是沉重。
气氛僵冷,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在梦里与他欢爱,现实里,他却想要刺杀她,这是怎样的罪孽?!
眼前这张俊逸的脸,美得惊魂动魄,如妖似魔,没有梦境里的深情和轻松,脸上的神情恍惚着,似乎也对自己的杀气腾腾的举动也有着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