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樱色蝶袖束腰的锦袍飘逸曳地,身上没有繁琐的环佩,首饰极简,松散挽救的云髻上簪着一支樱花步摇,脸上也脂粉未施,正因如此,她才有种其他美人儿所没有的洗尽铅华的震撼之美,令人心醉神迷。
尤其是那张浅淡含笑的鹅蛋脸,神态从容,黛眉清婉如墨描,凤眸璀璨如寒星,双唇娇润如花瓣……惊艳而不俗。
花燎看得失了神,眼睛怔然呆愣,魂魄已经从那个华丽的躯壳内不翼而飞。他忍不住想,有如此女子在世上,其他女人可还怎么活?
花暝司则狐疑不解,伊明明已经被她催眠,刚才她也分明疯疯癫癫,是非不分,与以往判若两人,怎么这会儿又恢复正常?
他刚刚转过视线瞧去,就见伊眸光流转,左眼还调皮地眨了一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这一眼俘获,乍然一股电流通便全身,心魂一颤,顿时恍然大悟。
瞥了眼花燎,花暝司不动声色,递了个眼色给领命进来送客、仍站在花燎身旁的两个金甲死士,离着桌几最近的那个心领神会,快如闪电地伸手,把虎符收入袖中。
当伊双足平稳地站在在客厅的地毯上时,两个护卫悄无生息地转身,退了出去。
“你下来做什么?”花暝司口气仍是含怒,凝视着她的一双冷魅深邃的眼睛,却不舍也不想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他不只沉醉于她的美,更想看清楚,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是真傻,还是故意装疯卖傻。
伊不理会他的冷斥,理所当然挤坐到王座上,摆出一副亲王夫人的架势。
装傻充愣是一码事,她可不是不知道,阶下坐着的那位与花暝司不相上下的妖魅帅哥,是日前带兵与雪狼族交战的花燎。
血族宫廷野史记载,此人比不上花暝司的凶残,却阴险狡诈无人能及。
所以,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人类,还是呆在安全范围内比较好。
花暝司杀人的方式令人发指,倒不曾杀害过自己的兄弟姐妹,而花燎,却亲手杀了不只两个兄弟。
血族王秉持“胜者为王”的态度,冷视诸皇子夺位,压根儿不在乎那些兄弟相残的牺牲品。他的孩子多的自己都不知有多少个,少一个两个,无关痛痒,因此,对花燎肆无忌惮地跋扈,便睁一只闭一只眼。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血族王下旨召回了花燎,并让花暝司领取帅印出征,可见他还是中意花暝司为储君。
“这位……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穆伊了吧!”花燎激动不已,说话间,他起身走上前,“天凌国的公主,五凤王朝的靖王妃,雪狼族的宸皇贵妃,呵呵呵……现在又是我们血族的亲王夫人,嫁过这么多男人,却还有如此一尘不染地气韵,啧啧……真是有趣的女人!”
伊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被某妖男催眠的可怜人,她佯装茫然地看了眼花暝司,“呵呵,大元帅这话好奇怪,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的确是天凌国的公主,不过,我只嫁给了暝司,何时当过什么王妃和贵妃?”
花燎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神情不太自然地花暝司,“呵呵呵……我就说嘛!一个出嫁多次的女人,定然多次被男人伤透了心,就算没有任何情绪,也该气韵淡漠,哪会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净呢?原来是被催眠了!”
“催眠?什么催眠?”伊重复着他的话尾音,一副急于找寻答案的样子。“暝司,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被催眠了吗?被谁?你吗?”
花暝司不安地怒斥,“花燎,人你见过了,马上给本王滚出去!”他一刻都不想听他再谈论伊,尤其“干净”这个词,从花燎嘴里说出来,都是污秽不堪的,更遑论是用在伊身上?!“滚!”
伊也着实不喜欢花燎,“暝司,你的金甲死士呢?我们人多力量大,还赶不走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吗?他说话的样子好讨厌,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美人儿,别这样,我们才刚刚见面……”花燎见她敛起明媚的笑容,低垂眼眸,整颗心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为了再换取她一笑,他宁愿一辈子不喝血。“美人儿……”
花暝司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把伊环入怀中,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来人,代本王和夫人,送大元帅!”
“好,我走,我马上走。”花燎贪婪如水蛭,视线始终都没有从伊身上移开视线,“穆伊,花暝司不是好人,别拿他当良人,我还会来看你的,告辞!”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过美女,他压根儿就忘了虎符的事。
当他出了亲王府,乘坐着自己的马车,即将抵达他的大元帅府邸时,才赫然想起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虎符,竟然落在了花暝司的客厅里。
他懊恼痛心,一会儿狠狠地拍自己的脑门,一会儿又捶胸顿足,一会儿又仰天长啸嘶吼抓狂,却都不足以疏解他的怒火。能怪得了谁呢?只能怪自己愚蠢,怎么就把虎符忘了呢?这和送给花暝司有什么差别?
都怪那个该死的穆伊,她可真是不折不扣地祸水!平白无故地出现,话也没说几句就对花暝司撒娇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