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自今日起,你搬进瑶华宫后院居住,那边药材齐备,用药时仔细斟酌,煎药熬药你务必亲力亲为,不可假手于人,朕不想再听到或见到任何关于胎气受损的事。”
“臣遵旨。”陆安说完,便跪安离开。
伊刚要坐起身来,阿斯兰便弯身按住她的肩,“躺着别动,你想做什么说一声就好。”
“臣妾并不想做什么,陛下在婚礼前说过的,要送穆丞相离开莫邪城,应该不会食言吧?”
“这是当然。”他柔声道,“想必爱妃还有道别的话要对穆丞相说,朕与黎格王先去喜宴瞧瞧,稍后就回来。”
“谢陛下通融。”
因她天衣无缝的客气恭敬,他定定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仍是含笑,只是幽深地像个漩涡,让她无法与他长久对视。
明明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他,她凭什么要慌乱心虚?
直到阿斯兰和黎格离开,伊的慌乱才平息下来。
她从贵妃榻上起身,就对穆项忠跪下,“爹,女儿不孝,女儿来迟了,女儿向爹赔罪!”
穆项忠再被抓捕来时,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岂料,祺尔钦.勒金不但不杀他,反而对他礼遇有加,照顾地无微不至。他原以为,祺尔钦是要对他用劝降之计,谁想到,他真正想要的,竟然是伊?!
“为父安排你嫁人,安排你有孕,安排你爱上凤伦,最终……还是输了,你却还是逃不过这狼人的魔掌!”
穆项忠如此一言,让伊恸哭出声,心中也恍然大悟,“原来爹早就知道了一切,甚至比女儿这当事者知道的还多。”
“知女莫若父。”穆项忠用一句话,概括了他们父女之间所有的纠葛。“为父只后悔,没有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以让你在这残暴的世上有能力自保。”
“爹,女儿会活下去的,您放心的回五凤王朝吧。”
“你来了这里,五凤王朝已经没有祺尔钦.勒金所顾忌的东西了,他吞噬那里,是迟早的事,为父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我以为爹会放心不下凤伦。”
“凤伦?!”穆项忠摇头失笑,他扶起伊,把她揽在怀中,疼惜地心在淌血。“女儿,在为父眼里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凤伦只是为父锻造多年的保护你的盾牌罢了,此时这盾牌已经失了存在的意义,还要他做什么呢?你是为父的命,是为父唯一的骨血!”
当初,他正是看中了凤伦有勇有谋,才教他为政之道,借着让他出入丞相府能与伊日久生情,岂料,他们朝夕相对多年,一直相敬如宾。最后,竟是太子的插足,而成就了他们的婚事。
只是,没想到,他耗尽心血的筹谋,安排,步步设局,又佯装对伊毫不在乎……凤伦没有看出,伊没有看出,却被祺尔钦.勒金看破。
祺尔钦为报杀父之仇,将伊列为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上,如此伤害她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在乎她,反而害了她。
“爹,您若不回五凤王朝,还能去哪?”
“告诉爹,你一直以来,爱的人是祺尔钦.勒金吗?”
“我……”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显而易见,我爱错了人。”
“不见得。”穆项忠略一沉思,心中一念,千回百转。“他是帝王,你是他的妃子,你只管一心为他,总不会出错。不过,爹要提醒你一句,这皇宫深处,还有很多像你一样,被他曾经利用,又纳为妃嫔的女人。”
“爹……”伊怀疑自己听错了,“爹,您是在告诉我,让我向那个利用我的男人邀宠吗?若非您在这里,我刚才在大殿上就一头撞死了。”
“你腹中有了孩子!”
“我……”她按住腹部,一想到上次流产的事,她竟痛如万箭穿心,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父看得出,你还在乎那个男人,现在有孩子作为牵扯,他定会珍宠你。你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平息他对五凤王朝的仇恨,也好为天下苍生免去连年战乱之苦,也为孩子积福德。”
她对阿斯兰的在乎,有这么明显吗?不,她那根本算不上是在乎,她是在恨!恨他利用,恨他欺骗,恨他瞒着她,利用过那么多女人,纳了那么多妃子。但,其实,她该恨的是她自己,是她的胆小懦弱,让她如此盲目无知。
穆项忠由衷说道,“为父看得出,祺尔钦.勒金对你与凤伦之间的事并不在乎,可见他对你爱慕至深,你在他面前,莫要再提起凤伦。”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女儿谨遵爹的教诲。”
穆项忠在殿内来回踱了两步,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现在是皇贵妃,职责等同于皇后,要统领后宫。但如今雪狼族太后还在,而被封为丽妃的古丽娅郡主又是太后的侄女,后宫是她们的天下,管制那些狼族的女人更是个苦差,你暂且把凤印让给古丽娅,静心养胎,一切待孩子出生再说。”
“爹,您不过走了三步,就想到这些?!”伊破涕为笑,“看样子,女儿真该向爹好好学习呢!”
“爹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