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潇守在戴正德的床前,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她一夜未眠,一直守在父亲床前。
余管家打电话过来,慕氏集团有急事需要慕冷睿亲自处理,他看到戴正德状态已然稳定,便离开病房,留下戴雨潇一个人陪护。
戴雨潇看着脑部刚刚做完手术,整个头颅都被纱布重重缠绕的父亲,只留出憔悴的一张脸,几次泪水都无声的滑落。
她第一次发现,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父亲,现如今,真的老了,眼角布满鱼尾纹……仅仅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几十载。
多少年来,她从未和父亲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过。
父亲对于她来说,是很复杂的一个名词,每每提及这个词,她心中五味杂陈,一直渴盼这个淡漠的名字变得富有温情。
从记事开始,这种渴盼深深隐匿在内心底层,只有偶尔翻看那张父亲与她们母女两个的合影,才能将那份风干的渴盼滋润的鲜活。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喜欢回忆,习惯性的,将那些美好的回忆一遍遍在内心里温存,将回忆捧在手心里,比现实的快乐还更加弥足珍贵。
戴雨潇凝视着父亲憔悴的面容,对比着手中的照片,一个苍老憔悴,一个年轻帅气,十八年了,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
父亲真的苍老的不成样子,而他的瞬间苍老,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戴雨潇看着手中的相片,眼前虚幻起来,母亲笑意莹然的向他们走来,父亲依旧意气风发,怀里抱着年幼的她,温情脉脉的牵起母亲的手。
她穿着父亲刚刚从国外买回的花裙子,在他宽阔的怀抱中咯咯的欢笑着,撒娇的张开手臂要母亲抱她。
母亲刚要抱起她,她都感觉到了那双手的温度,天色突然阴暗起来,她孤零零的站在荒野中,哪里还有父母亲的影踪,触目可及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阴暗。
“爸爸!妈妈!”她无助的惊叫,童稚的喊叫声回荡在荒野,却没有人应声。
她只能无助而孤独的在荒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头顶有一片乌云拂过,她看到地上有乌云留下的阴影,一抬头,却是一只庞大的猫头鹰。
那只猫头鹰绿莹莹的眼睛,透着阴侫,她恐惧的俯,捡拾起枯草向它丢过去。
枯草轻飘飘的浮到半空,又轻飘飘的落下来,猫头鹰向她轻蔑的眨眨眼睛,利爪一探,抓住她背脊的衣服飞上阴暗的天空。
“救命啊,救命!爸爸!妈妈!”她惊惧的尖叫着,尖叫着,孤单,无助,而又绝望。
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那是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荒诞的梦魇中唤醒。
她揉揉惺忪肿胀的睡眼,父亲戴正德正冲着自己微笑,笑容还是那样的憔悴不堪,让她不由得心里蓦然一疼。
“爸爸,你醒了?我刚才睡着了……”戴雨潇的脸颊上有一道压痕,睡梦中将那张合影放在头旁边,脸颊接触到照片的边缘所造成的压痕。
“雨潇,你一直守在这里?不累吗?”父亲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眼神中溢满关怀和疼爱。
“不累,爸爸,我不累!”只要能够得到父亲久违的疼爱,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戴雨潇果断的摇摇头,给父亲一个轻松愉悦的笑容。
“雨潇,这么多年,我让你受委屈了……对不住你妈妈……更对不住你……”父亲这样说着,眼角淌下泪来,声音止不住的轻颤。
“爸爸,你别这样说,都是大妈的错,你也是被蒙骗的……妈妈和我,都不会怪你的……”戴雨潇情难自禁,双眸噙满眼泪。
她控制着情绪,不想让父亲情绪有太多的波动,医生说过,他脑部刚刚做过手术,情绪激动的话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雨潇,爸爸实在亏欠你太多……爸爸对不起你……”父亲哽咽出声,流出的泪水,滑落到脸颊两旁,渗进纱布里。
“爸爸,你别这样说……现在我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真的!”戴雨潇俏皮的冲父亲做个鬼脸,夸张的用手指牵起唇角,给父亲一个大大的笑容。
戴正德眼神有点恍惚,声音微弱:“雨潇,刚才,我梦到你妈妈了,她来接我和她团聚……”
戴雨潇看他疲惫的样子,而且开始呓语,赶忙将他的大手塞进棉被里,安慰着:“爸爸,你再休息会,刚刚手术完,不能多说话……”
戴正德沉沉的昏睡过去,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呼吸均匀而平稳。
半个月以后,戴正德康复的情况良好,戴雨潇和慕冷睿两个人将他扶上轮椅,推出病房到院内呼吸新鲜空气。
走廊里,英俊帅气的慕冷睿推着轮椅,清纯可人的戴雨潇默契的跟在旁边。
戴正德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推着他的慕冷睿,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我能被慕大少爷服侍,不知道这世上有几个人有这殊荣……”戴正德开玩笑的说。
“可惜啊,某位根本就不当一回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