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良干咳两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杨宇霆定是知道自己当年进过他的书房,趁机揶揄自己一下,
由于有着徐自冰与徐树铮两人的关系,吴孝良对杨宇霆的观感早已超出前世影视剧里度量狭窄,妒贤嫉能的印象,至少第一次见面,杨宇霆给他的感觉很靠谱,完全沒有身居高位者盛气凌人的架势,倒似一个和气的中年大叔,
“邻公威名赫赫,晚辈有礼,”说罢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吴孝良并沒有以军中阶级论资排辈,而是直接执晚辈礼,当然是从徐自冰与徐树铮这边论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与其亲近的态度,
杨宇霆如何能不明白吴孝良的意思,但此刻不是攀关系的时候,一场特大案件摆在面前,张作霖交给他收拾残局,就必须将这件事处理好,否则更给那些别用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了,这个吴维中看起來激灵的很,他來奉天沒准就能成为一大助力,
“维中果真少年英雄,难怪……难怪……”
吴孝良被他笑的浑身不自在,心道,怎么又拿这事开涮,正想岔开,杨宇霆却主动换了话題:“维中你怎么看这次炸车事件,”
“背后肯定有鬼,但现在先不论这背后的鬼是谁,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张督军现在最难受,”
吴孝良不愿意在背后捣鬼之人上多做猜测,转而将话題引到张作霖身上,的确,在奉天地面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张作霖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自己和孟恩远无论谁出事,不管此事是否和他有关,这个黑锅他都要背上一半,他已经能想象到老张气极败坏的样子,
“出了这这么大的事故,的确对雨帅很不利,但是……”杨宇霆顿了一下,然后很用力的说道:“维中,你要相信我,这件事绝对和雨公沒有半点关系,他这次邀请前來,的确是为了结盟一事,”
吴孝良直觉也不相信张作霖会对自己做出如此激烈的行为,但是他仍旧不认为此事会如杨宇霆说的那么简单,和张作霖沒关系或许可信,但整个督军府,就不好说了,
说话间,吴孝良的警卫连悉数开了过來,他立刻组织人加入现场的救援,人手不够,他还亲自上了手,但被李振清和陈秀岩不由分说就给拉了回來,他只好站在一旁干着急,指指点点,
身后一个中气实足的声音响起,“老弟,带的好兵啊,看样子,干活打仗都是一块好料,”
回头一看是个中年军官,身穿天蓝细呢将官裤,却沒穿上装,一身白衬衣赛雪一样白,领口也开着,满头热气腾腾,冒着大汗,6月中旬的天已经开始渐热,这一身呢料衣服的确受不了,
那中年带看清吴孝良却吃惊的道:“如何是你,”
吴孝良莫名其妙,怎么就不是我了,随即恍然道:“咱们见过,”再细细看去,果真有些面熟,却一时间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见过,
那中年军官看他这个样子,呵呵笑了,提示道:“想想,再好好想想,西门外,雪弗兰小轿车,老弟可是开的一手好车啊,”
“原來是你,”吴孝良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來了,这不是他在西门外救的那个骑马军官吗?
“嘿嘿,是俺……”中年军官嘿嘿笑道,
吴孝良一瞅他那将官裤子,笑道:“老兄混的不错嘛,这么快都将军了,”
中年军官又是嘿嘿一笑:“还多亏老弟当日搭救,当时走的匆忙,今日当面谢过,”说罢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吴孝良赶紧闪到一旁扶起他,不好意思的道:“举手之劳,当不起老兄大礼啊,”他沒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宪兵队长脸都旅了,嘴张的老大,说不出话來,
中年军官满脸执拗,说道:“俺说你当的起就当的起,”随即目光一凝,又问道:“老弟,对这炸车案如何看,”
吴孝良沉思了一下,按照刚才所想如实说道:“不管凶手目标是谁,此刻最如坐针毡的怕是那张督军,”
中年军官听了眉毛一挑,接着问道:“哦,何以如此说,”
“不管我与孟督军遇害与否,张督军这黑锅怕是牢牢的背上了,”吴孝良身后的杨宇霆松下一口气,伸开紧攥的双手,满是汗水,
中年军官则哈哈大笑道:“老弟,这次來奉天,让你受此惊吓,是老张招呼不周,给你赔不是了,”说着又作了个揖,
什么,什么,俺老张,吴孝良心下茫然,再看中年军官身后诸人,军官将星灿然,地方官则燕尾服,绸袍褂子,猛地回头去看杨宇霆,却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
乖乖的,难不成自己当初救的老张便是张作霖,
“你……你就是……”
中年军官看着吴孝良点头道:“沒错,俺就是张作霖,”
吴孝良立刻暗责自己大意,失了礼数,竟沒察觉出眼前之人的身份,连忙行礼道:“后辈小子无状,多有得罪,还望雨公海涵,”
张作霖满意的看着吴孝良的反应,伸手拉过吴孝良,大笑道:“得罪个甚,整天守着那一堆老学究,一天到晚文绉绉的,听的耳朵都长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