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王在被商纣王囚禁的狱中完成了《易经》,也叫《周易》。
周文王写《易》,是因为感悟到人类社会的规律与大自然的规律有很多相通之处,但是为什么《易经》从一诞生,就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甚至成为算命的工具?
伏羲氏当年画卦的时候是没有文字的,所以有很大的空白性,让后来的人可以从各方面加以补实、说明。周文王可以有很大的空间去发挥,但是受到纣王的压制,很难畅所欲言,有一点躲躲藏藏,另一方面,他也替我们创造了一个空间,叫做留白性,他在字里行间留了很多可以拐弯抹角的空间。
周文王写完《易经》以后,可能很多人想改它,因为只要能够改动它一个字就能成名了,但是怎么样也改不了。就算里面有很多地方可以这样解释也可以那样解释,搞不太清楚,大家也都非常尊重周文王,所以他的经文大部分都传下来。
周文王是怎样对伏羲八卦进行文字注解的呢?
周文王给每个卦一个卦名,并写卦辞来解释卦名。每个卦有六个爻,每个爻他都很费心地作出注解,写爻辞。六十四卦下来,居然完整无缝、环环相扣、没有矛盾,而且可以互补,真是非常难得。
周文王把《易经》写下来,主要是为了教化。但是在当时民智未开,而且商朝是一个非常迷信的时代,要一下子破除迷信,几乎是不可能的。周文王才会用卜筮的词句,用卜筮的形式来写爻辞,用吉、凶、悔、吝、无咎这些话,透过占卜来了解其中的道理。他用心良苦,就是我们后来所说的以神道设教,从而给《易经》披上一件神秘的外衣。
孔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其实也在讲这件事情。他说要让老百姓能够完全听懂道理,恐怕有点困难。在当时孔子会有教无类,会那么用心地到处去普施教化,就是看到老百姓多半知识不普及,智慧未开,要他们听懂道理相当困难,因此他才用其他的方法。
孔子实施教化的一个非常普遍的方法,一直沿用到现在,叫做祭祀,拜祖宗。孔子再三地讲祭祀很重要,而且历代皇帝没有一个不祭祀,没有一个不拜祖宗的。
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意思是你可以不祭,我们尊重你,你如果要祭,心中就要有神的存在。这就是儒家非常重视的那个“敬”字。
我们现在要了解中华文化,要了解《易经》,这个“敬”字非常重要。一看中华文化,就觉得落伍,该丢掉了,那你永远也学不会。一看《易经》,就说“这有什么用?那么旧的东西”,那你永远也学不会。我们要恭敬,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智慧。
周文王在狱中写《易经》,为了避免商纣王的迫害,很多话不好明言,只能用吉、凶、悔、吝等卜筮词语来解释自然与社会的普遍规律,结果使《易经》这部包含着中华文明大智慧的书,从一诞生起,就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但这也是一种幸运。
因为《易经》被当做是卜筮之书,从而逃过了秦始皇焚书之祸。
当年秦始皇要烧掉所有书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易经》这本书不必烧,因为那是卜筮的书,是老百姓占卜用的,搞迷信的,民间使用的东西。可见《易经》用来占卜,是盛行了一长段时间。所以秦始皇一听觉得这种书留给老百姓用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就没有烧。《易经》因为本身的神秘,所以逃过了秦火。
秦朝以后,汉朝兴盛,汉朝最大的问题就是把《易经》分成两部分,一个叫术数,一个叫易理,这基本上就已经违反了一阴一阳之谓道的精神。因为《易经》是讲合的,所有的分都是为了合。太极可以分两仪,但是不管两仪怎么变来变去,最后还是回归太极的状态。一个静止,一个动,动了静,静了动,这样才有变化。
我们为了研究方便,把《易经》分成易理和术数来研究,这个无可厚非,如果直截了当说术数是迷信,只有易理才是对的,也是一偏之见。
只讲术数就更可怕了,那真是《易经》的大不幸。可是我们民间所流传的极少是易理的,因为易理多半在读书人手上,而读书人读了半天又不会用。而民间所流行的都是什么?算命、看风水、选日子,甚至于连姓名学也搞在里面,却搞得红红火火,很热闹。这些花样就使外行人感觉到很神秘,然后就很相信,以至于迷信。我们以前把这个叫做神通,其实神通就是推理。
民间把《易经》推广得非常流行,以至于今天一听到《易经》,所有人都觉得是算命的,就好像把易理整个撇掉了。实际上读《易经》读到最后是要明白道理的,否则周文王那番苦心就白费了,周武王那句“人为万物之灵”,几乎都不见了。
今天我们一讲到八卦,马上就有人想到那是笑话,是荒诞不经,没有依据,扯来扯去搞不清楚的东西,这实在是愧对祖先。人类的宝贵智慧,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因为当年的以神道设教吗?但是我们能怪周文王吗?当然不能,很多事情要以当时的状况来判断,而不是用现在的状况来判断。
伏羲氏根据对自然现象的观察画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