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更的也休息了。小香手提大红灯笼,踩着细碎的步子在前面引路,杜明背着药箱在后面跟着。
走在最后面的是牛德静,他是杜父早年收的徒弟,长了杜明几岁,生得虎背熊腰,偏是个憨厚小伙儿,两人关系极好。他提了一根平日里打狗用的棍子,不时望向左右黑暗处。
这并非多余!
只因桂乌县位于青州东南,靠近南方南蓝妖域和东面的闹**,平素里时有阴物骚扰——尽管城里有朝廷七部之一玄部派下的道士坐镇,甚至城隍庙就在城外不远,桂乌县也有好几间道观。
然而这依然无法让百姓有足够的安全感,若非救人要紧,杜明甚至不愿在夜里出门。
只前几日,西街王大爷的儿子便是被厉鬼吸干,等那些道士赶去时早已没了鬼物的踪影。次日很多百姓都去看了,包括杜明,亲眼见到原本好端端的一个青年,全身干枯的样子,着实可怖。
这如何让人心安!
大德王朝传承至今已近千年,一直以德为政,可自孝帝登基后,王朝基业却屡屡不顺,十二州国土,不是幽州闹鬼,就是青州出现妖物,甚至恒河洪水泛滥成灾,玄州北部还有饥民饿死!
最近,不断有人传出王朝千年更替之事。说神州人族的朝代每千年都要改易一次,届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林立,真命天子将一扫群邪,再开盛世。
或许,乱世就快来临了。
抛开杂念,杜明加快了步子。转过一个拐角,来到北大街,见到一座还亮着灯火的宅院,门匾上有‘白府’两个颇具气势的隶书大字,两边吊着两盏红色大灯笼。
三人急走几步,小香上前叩门。
很快,红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家丁探出头,见是给小姐治病的来了,不敢怠慢,忙让几人进去,上了门栓。
大户人家的庭院确是不凡,更何况白员外还是前朝官员,告老还乡后才定居于此。只见雨花石的路面,两边是垂柳,中有一方荷花池塘。月色下的竹林深处,鸡冠花、月光草等繁多夏花掩映其间,深得庭园的雅致、脱俗、清新、自然之妙意。
“老爷,杜公子来了。”
客厅里,五十高龄的白员外背负着手,正来回走动,见丫鬟领了杜明进来,眼睛就是一亮,亲切的拉着他的手道:“贤侄医术高超,定要把我家飞儿治好啊!”
“白老爷放心,在下必定尽力,”顿了顿,杜明又问着,“白小姐现在何处?”
闻言,白员外回过神来,拍了拍额头,急道:“在房内,贤侄且跟我来。”
几人跟着来到宅院后边,白员外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显然这便是白飞儿大小姐的闺阁了。
门开,杜明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至,脑海中下意识地蹦出一个东西——阴风!
杜明手心冒汗,不由紧了紧药箱。
几人进得房里,白员外点亮了油灯,还有两根白蜡闪着灯豆。
杜明把药箱放在桌上,望向那两根白蜡烛,不由皱了皱眉,鼻息间传来女子闺房里才有的芳香,转头就看见床上盖着厚背的绝妙佳人,还有那张惨白的美丽面孔。
现下本是盛夏时节,嫌热都来不及,何须盖被?这自然是生病所致,杜明望向白员外,眼神中自有询问病情之意。
“唉……”
白员外长叹一声,思索着道:“今天日间还好好的,傍晚拜神回来后才突然昏倒,梦中还不断说‘冷’,我原以为只是染了风寒,岂知请了几名大夫都说无从下手。”
“贤侄,你看……”
说到这,白员外望向杜明。
请了好几名郎中都不行?
杜明心中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道:“如今天气炎热,应该是中暑才对,怎会染上风寒,具体如何,要把过脉后才知道。”
望向牛德静,道:“牛哥,去给白小姐看看。”
牛德静应了一声,在小香放于床边的圆木凳上坐下,拿了白小姐的一条藕臂,两指搭在手腕上,在脉点感应着体内各经脉阴阳二气的运行情况。
众人对牛德静充满信心,因为把脉是他杜家的独门绝活。
这并非说别的大夫不懂诊脉,而是杜家的把脉之术在桂乌县乃至南源府都是顶尖,不论大病小病,病在哪个部位,有多严重,该吃什么药,一把就出来了。
在白员外期待的眼光下,牛德静起了身,尴尬地望向杜明。
杜明心中暗叹,牛德静悟性不高,因此把脉功夫也仅限于普通大夫的程度,对于一些怪病就毫无办法了。一念及此,杜明亲自上前握上了白飞儿的洁白玉手。
一触上白飞儿的脉点,杜明就是一怔。
昏黄的油灯下,白员外和小香两人站在床边,万分期待地望着眼前医术不下于妙手大夫杜平的年轻人,见到他脸上的惊愕表情后,心中大石高悬,鼓声直响。
杜明先是一惊,接着是疑惑。
他只觉得白飞儿的脉象奇乱无比,有一股阴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