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其实是一个很主观的人,他一直在不自觉的强调着个人喜好的偏移,对于真正纳入了自己圈子的人更是有着异常的包容穿越神墓。这个性格即便是在他历经重重磨难之后的现在也没有分毫改变。这也就是说,在他和冠冕君做最后的交流之前其实已经从心底单方面的决定了要他生。至少,他不会亲手杀了他。
冠冕君是何等敏锐的一个人呀,西弗勒斯问句里隐含的倾向他只是稍一转脑筋就明白了。向梅林起誓,他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动过。不忿吗?也许曾有过。但附身了这么长时间,他不是没有机会离开的,只是源于某种连冠冕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他总是对着这个孩子心软。
识海之内冠冕君所在的角落呈现出一个会客厅的格局,简单的家具,低调而有品位。冠冕君淡淡的身影呈现出一种近期少见的严谨姿态,而西弗勒斯坐在另外一边的单人沙发上,握着一杯没法喝的红茶,并不看他。
谈话暂时僵持住了,冠冕君当然是知道主魂如果在这样继续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也知道,且不说能不能融合灵魂,即便是能够融合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心甘情愿的被主魂吞回去。何况,现在的他,是有了私心的。但是主魂和魂器在一起才是一个整体,他也说不出来反对主魂的话。
冠冕君不着痕迹的觑了觑坐在那八风不动的西弗勒斯,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叹了一口气。
“我总归是……”冠冕君垂下了眼眸,神色莫名,周身的光芒仿佛也黯淡了一瞬“不愿意伤害你的”
西弗勒斯没有抬头,看都没看冠冕君一眼,但是握着杯子的手的轻颤和因用力过度而苍白了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这一瞬间时空仿佛有了诡异的重合。犹记那时,那个卑微的混血青年匍匐在年长的魔王陛下的脚下苦苦哀求,他是做好了接受严惩的心理准备的,然而半晌的静默之后、在他恐惧颤抖的时候迎来的只是年长者一句轻叹,他说“西弗勒斯,我总是,不愿意伤害你的啊”。
但是,第二天,他杀了莉莉。
西弗勒斯突然间就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他这一次。
这一次最终也还是不欢而散了。西弗勒斯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冠冕君也站了起来,他在这丁点大的地方烦躁的来回踱步,伸出手对着长沙发施变形咒,一个又一个,沙发也随之变成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我竟不知道黑魔王阁下竟然这样喜爱自己透明的样子,嗯?”西弗勒斯的声音传入冠冕君的脑海。
冠冕君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把沙发变了回来。
“西弗勒斯,我可以再看看主魂再做决定吗”冠冕君捏了捏眉心。他想的却是如果能把其他的魂片收集到手,如果他的灵魂的浓度能够达到和主魂抗衡的地步的话,如果能够融合,那么说不定自己就能够作为身体的主要意识存在。
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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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圣诞节,西弗勒斯去了丹尼尔和莎妮那里。莎妮不在家,她在这个夏天正式和他们老板劳伦斯爵士交往了,圣诞节就跟着见家长去了。家里只剩下这大小两个单身汉,西弗勒斯懒得费心思装饰,丹尼尔更是根本不在意这些,但是为了好看,西弗勒斯还是随便用变形咒搞出了些东西来,倒也像模像样。
卢修斯从普林斯堡邮寄了礼物过来,附着一封长长的流水账一样的信,当然这样明面上的信件的作用基本上就是做给别人看而已。但是这一次的信里却是极为隐晦的表达了要西弗勒斯去普林斯堡的意思。
万圣节和雅各见面之后,西弗勒斯没有再尝试和他联系过,自然也没有给出回答。但这却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西弗勒斯故技重施钻进了约定好的普林斯家的密室。一见面,他就直言了自己确实下不了杀手,也无法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并且还想找机会再见那个主魂一次,让冠冕君做出最后的选择,甚至提出了将别的魂器提前收集回来的主意。
看着目光有些闪烁的少年,雅各按耐下喉咙中的一阵腥甜,也只能苦笑。但是他还是尊重了西弗勒斯的选择,家族固然重要,但是一代一代的为了所谓的传承牺牲了太多。如果可能,他愿担负起一个长辈的责任,在自己残喘的余年里守护着这孩子,并且放任他偶尔的任性。
“让我见见他吧”雅各说“你知道这里外人进不来的”
西弗勒斯听话的把冠冕君放了出来。这个时候离他们最后一次交流已经过了一周了,冠冕君乍一被放出来还有点愣愣的摸不着头脑。
“里尔德先生”雅各的一个称呼就成功的引起了冠冕君愤怒地瞪视“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普林斯先生?”冠冕君看了看雅各又看了看西弗勒斯,压下了由于听见那个称呼引起的强烈不适,不确定的说。
雅各淡笑着点头,又朝着西弗勒斯说“西弗勒斯先自己出去玩,在炼制间不出去就没事,我要单独问他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