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出来的时候，只剩下陈恩一个人在客厅，抱着个抱枕，呆呆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了？”杰克问了一句，顺手把洗好切开了的苹果端出来。
“啊？”陈恩回过神，“嗯，走了。”
杰克点点头，看她还在恍惚，插了一块苹果送进她口中，“想什么？”
陈恩被塞得一个措手不及，看了杰克一眼，拿手捏住牙签，笑了笑，“没什么……你不去写作业？”
“昨天下午在图书馆解决了，你忘了？”
陈恩想了想，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了。她难得这个萎靡的样子，看的杰克有些难受。
“陈恩，你谈过恋爱吗？”明明是知道答案的，他还是要问，像是在自虐一样。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陈恩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有朋友……你说说吧，说给我听。”杰克又凑近了些。
他们最近走的很近，关系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像朱子皓觉着他是陈恩的哥哥一样，陈恩也把杰克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也没什么觉得别扭的。
陈恩侧了脸，怔怔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一直没说话，等到杰克觉得有些慌张，怕让陈恩难受了，正打算扯开话题时，却听见陈恩开始说：“有。有一次。”
杰克默默地看着她。
“呵，像是个傻子一样被耍了三年，不知道那段时间他看我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觉得好笑。”陈恩抱着抱枕，手深深地陷了进去。“那个时候，像是傻子，明明很多时候都是看的出来的，只是被我忽略了，或者是看见了，却不敢承认而已……”
是啊，她有多少次都发觉了，朱子文看她的时候都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她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盲目往前，如果不是在朱子文那儿看到了冯可如的照片，或者她还在不断地为朱子文找着借口。
杰克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现在再想起来，那个时候真的是疯了。他很好，大我很多……可是很好。他的脾气很爆，但是能够为我压制着，他很体贴，也很温柔——”
“陈恩。”杰克按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如果真的是爱你的话，他不会为了你压制住脾气。会伪装，会做出文质彬彬的假象，那是对着外人的，你懂吗？真的爱你的话，是要两个人一起包容对方的脾气，他不会为了你伪装，而是把自己全部摊开给你看，这才是爱情。”
陈恩怔怔地看着他，竟然找不到一句话反驳，好半晌，才苦笑着：“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他给我看的，都是他想让我看见的，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他。他到最后，都没有真正把他自己给我看过……”
“陈恩……”杰克皱着眉头。
“我很好，不用担心，最后是我提出的分手的……这么久了，我也已经慢慢看清楚了，你放心吧，我一直很好。”
“你真的放下了吗？”
“放下？”陈恩垂下眼帘，“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了……我能够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可是我放不下的是我自己。”
“你只是在惋惜你那三年的时间？”杰克迟疑着问。
“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觉得他哪里都好……现在抽身出来了，就发现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我以为他是那个样子的，或者是根据他的假象再扩张出来的想象而已。可是谁在爱情一开始的时候就真的能够预见未来呢？我们都是在不断地遇见和分开中学习，只是学费昂贵了一些。”
杰克没有说话。
“都是这样子的啊……每一次撕心裂肺之后，慢慢地等着伤口愈合之后，我们才会发觉已经拿到了一门必修课的学分。谁能够第一次遇见就是那个对的人呢？只能安慰自己，或者他还在遇见的旅途中而已。”
“可以的。”
“什么？”
“第一次遇见，就是对的人。”饥渴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可以的，只要互相容忍，互相体谅，就可以慢慢地走下去的。不要妄想那些完美的爱情，我们是在生活，不是偶像剧的演员。不要对爱情抱有太多的幻想，脚踏实地地面对，一起扶持着，看着爱情慢慢地变成亲情，慢慢地渗入生活之中，就能够一直在一起。”
陈恩不知道怎么反驳，或者说是杰克说出了她心里一直想着的。
“我们之所以会分开，会难过，不过是把幻想中的爱情当成了现实，最后受不了落差。其实哪里是这样呢？就是原本自己搞错了而已。许多人能够忍受过去，却受不了爱情向亲情转化的这个过程，其实平平淡淡才能走到最后。可是他们都受不了，非要轰轰烈烈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呢？”
杰克的话说完，陈恩还在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好半晌，陈恩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你说的对，我们这是生活。平淡才最真。”
杰克的眼中幽幽地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深邃地像是能把她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