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国师府时,我察觉自己似乎有一丝期待,期待某个人突然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也明白了金珠的顾虑。
国师府褐色大门前红光灿灿地围了好几层,水泄不通,都是手执武器的宫廷侍卫,而门外则黑压压地站了满地的老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更多的是伸长脖子往里窥探,就差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国师府这是犯了事?还是某人犯了事?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可一世的男人……
我拉起金珠的手道:“走!我们过去瞧瞧!”
身后的人没有动,我回头见她一脸的不赞同。
“不可以吗?”
她坚决摇头,不语。
“你是早就知道国师府出事了?”
点头。哎!技不如人,只能听命于人啦!
我点点头潇洒道:“好吧!反正与我何干,亲妹妹在里头的人都没说话,我这个了无牵挂的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斜睨她一眼道:“是吧?”
她继续沉默……这忍功!可惜她皱起的柳叶眉出卖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我想了一下,自然知道暂行先离开这里是最好的,而金珠也是克制了自己担心银珠的焦灼,为大局着想啊……还是因为远在天边的那龙门老头有交代?
我甩甩衣袖,大摇大摆地远离人群,继续往前走去。
走吧走吧走吧……走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见过皮南山后也只是随便叙叙旧,虽然在旁人看来彼此之间并无‘旧’可叙,但事实却是如此,由于彼此间共同的秘密,我们从中各取所需,并且第一次的合作很是顺利,于是我们互相寒暄。
但也仅仅止于寒暄,这次见皮南山的目的,仅此而已。再多,却是要不得的。
夜幕降临,月上中空,我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在黑夜里疾驰而过,脚下正是我来到这个时空第一眼看见的桃源城……物转星移,眨眼间两年的光景已过去。
我隐藏在一棵大树上,遥遥望着宛如一个庄园的国师府,还有那轮廓清晰的后山,无边无际,似天上的黑云,变幻莫测。幽冥谷就在那里。我收回心神,国师府大门紧闭,只从深巷中传来偶尔的狗吠声,我绕着宅院来回逛了大半圈,最后选定从前偷跑出来的东门那面墙翻墙进去。
由于我方向感不好,所以找到秋香院才是上策。同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借着国师府本身的格局地势,在地上行走反而能更好的隐藏起来,只是这样一来就增加了我迷路的可能性。
国师府内的庭院,我自是记得不全,依照月亮的方位,半柱香后总算找到了自己从前住过的秋香院。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暗自谢天谢地。
一路走来,府中的情形与我猜想的相同。
从外处看来国师府静如一滩死水,以为宫廷侍卫已经撤走,但进到府内才知三分之二的侍卫只是隐藏在暗处了,并且规律齐整,训练有素,府中各个角落每隔一刻钟便有四人组成的小队进行巡逻,让人胆战心惊。
好在巡逻之地也有轻重之分,因秋香院常年无人居住,又地处偏僻的西南角,离国师府主人的院子甚远,却是无人打扰的。
我伫立在秋香院前院,看着那一树开得风姿卓越又得意无比的西府海棠,环绕鼻尖净是幽香,似少女的体味,又似喝过醉人的浓酒喉间存留的芳香馥郁,沉迷、流连、无法自拔,只愿永远沉浸在此。
两年来,我以为我忘了这里,今日故地重游,不曾想却是如此怀念不已,想是因为从前还未等到海棠开花便离开了,有种遗憾,未得到结果的遗憾。
伸手去抚摸那娇嫩花瓣,脚下踩着草地残花,无声无息。
一瓣落花飘至掌间,月光下发出迷人的光晕……
突然有开门的声响,扬起的手未放下,我下意识转过头,秋香院的镂花紫檀木门被打开了,月华如崩堤的洪水泛滥而入,却至于三步之内,三步之外,一片漆黑。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似被悬在月亮之上,紧接着又随那侵入屋内的月光被掷在冰凉的地板上,等待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未知。
门边首先露出的是红色的锦衣衣角,反射出银光,妖艳中带着神圣,只轻轻地移动,没有任何摇摆。来人身材颀长挺拔,站立的姿势文雅中又带着不羁于世的傲慢和随意,只在门口站着,脸隐藏在黑暗之中,乌发披散在肩,有几缕顽皮地黏在胸前,湿哒哒的。
时间仿佛静止,我耐心地等着那人走进月光里,他却似等着我走入黑暗中。我身体永远比我的理智更愿意面对现实,一身陡然竖起的寒毛,充分地展现了久违的寒意。
也许,我该立即飞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我就想等他走进月光里,确定他就是我猜想的那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慵懒的声音响起,说的却是天方夜谭的话:“你喜欢海棠花?”
我皱眉不语,似突然醒悟般心下已经做了计较,提气飞身而走。海棠花突然化作花针,直扑向我,若不是快如鬼魅,花针中夹带的杀气,怕是要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