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似在跌落谷底时激发的不甘一样,最终我亦是挪开了半步,摔倒在一侧,但仍避免不了被利风所刮,即使笨鸟已经扯住我的衣服,还是止不住滚落趋势,硬生生撞上了支撑茅屋的左侧木柱,新伤加旧伤,后腰一阵麻痹,紧接便是剧烈疼痛袭来,登时红了眼眶,眼冒金花。
隔着模糊的视线,尚不知是何物撞向我,耳边听到的只是唧唧歪歪的鸣叫声……我已是直不起腰来,只能趴在满是葱郁嫩草的地上龇牙咧嘴,一会又是翅膀扑哧的响声,将茅草屋震得吱嘎作响,真真如一阵暴风。
等到目能视物,瞧见的竟是那日在谷中所见的那双宛如天上神物的白鸟,近距离更觉它们体型确实硕大,三人同时乘坐其上亦不成问题。
小笨鸟正殷切激动地与它们‘交流’,只是一看就知道两只白鸟依然怒发冲冠,绿油油的眼瞳瞪得巨大无比,而那利刃似的眼神正是对着我。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是有些郁卒地看着两大一小的白鸟上演的戏码……过了好一会我终于转过弯来,也许,两只大笨鸟以为我拐带了那只小笨鸟了罢?哎!何其不幸!
我很想大喊‘冤枉’,可惜对方是鸟,大概听不懂人话。
金珠听到声响,支撑着来到门口,已是面色发青,见我摔在一侧,更是焦灼万分,嘴里喊了一句‘姑娘’看着就要向我走来。
我忙道:“姐姐莫要出来!这鸟凶狠得紧,姐姐伤势未愈,千万不要伤上加伤!”
我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知她不愿听我的话,沉沉道:“姐姐不听我的话了么,如果再伤到姐姐,叫珠儿如何自处?还不如即刻了断自己,免得赔上姐姐性命!”
她这才停住脚步,却已说不上话来,大概是急怒攻心,心中压抑万分,脸上一片惨白,眼睛睁得如铜铃般。
这时三只笨鸟终于谈妥,小笨鸟走到我身旁站立不动,只用长长的脖颈抚慰着我,我冷眼看它,表达内心的鄙视情怀。金珠看着情形终于抖着身体来到我身旁将我扶起,只是两人均是重伤之人,即使我体重再轻,金珠亦是不堪负荷。这把一旁的小笨鸟急得团团转,就差用利爪将我拖进屋内了。
我抚慰似的拍了拍它的肩膀对金珠道:“姐姐,你不必一直搀扶着我,只要我能站稳便好。”接着两手压着金珠与小笨鸟,勉强站起来,后腰却似不是自己的,甫一起身,稍微用力便要倒下。
小笨鸟飞快地垫在底下,一人一鸟同时倒落在地,两只大笨鸟终于因为心疼自己的孩子,将我从小笨鸟身上拖走安置在雄鸟的背上,驮着我在门口停下……
没办法,这茅草屋的门太小了,根本容不得大笨鸟通行,小笨鸟还勉强可入。
我只能靠在门上,一边擦着泪滴一边气喘如牛,已经想直接爆粗口了……一旁金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脸色虽没有刚刚吓人,却已濡湿了一身,额上满是汗滴。
哎……真是祸不单行!
我转而怒视着小笨鸟,看了一会发现它根本不懂我所表达的情绪,算了,还是聚集些精神,一会好爬回屋里吧。
两只大笨鸟亦未有离去的迹象。茅草屋外不远处就是热湖,在热湖与茅屋之间有一处长草覆盖之地,周围长着浓密的灌木丛,树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风儿吹过,摇曳生姿。它们在那处嬉戏刷完,颇为怡然自得,好似在自己家中一般……
金珠擦了擦汗,来回看了看这两大一小的一家三口,问道:“姑娘,这鸟莫不是前人书中所述的白玉神鸟?”
白玉神鸟,颇具灵气,能通人言。型巨大,体雪白,冠血红,飞时如云霞遮天蔽日,不喜人气。以宝石为食,玉为巢。幼时喜独居,成年神鸟双宿双栖,栖于冷热交替之地,寿长,得之,福寿无双。
经金珠这一提,我才想起之前在国师府中的藏书阁内某本山海志上曾看过这么一段话。
“是了。不过与书中所写倒有些出入,说什么能通人言,哼!”我轻哼一声,瞟了一眼伏在一旁的小笨鸟道:“还不就跟一只呆头鹅一般,如果拥有此鸟的人当真能福寿无双,倒也罢了,只怕见了它的人都没命活下。”
金珠在一旁举目眺望,似乎对着某处聚精会神,两只白玉神鸟昂扬抬头,发出欢愉的鸣叫声,温顺而悦耳。我顺着金珠的视线望去,从那环绕烟雾之悬崖高处,一身穿雪华白服之人飘然而下,仿佛从天而降,衣衫猎猎,如腾云驾雾的仙人,扬起满头银发。
人未到,浑厚嗓音却响彻云霄。
“哈哈哈!小女娃可真是福大命大之人。”
来人似白发仙翁,白眉长须,负手而立,降于茅草屋前;但体态轻盈,面上不见老态,仍是年轻时的容貌,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只是从他唤我俩小女娃的情形看,大概是年长我们许多的前辈。
雌白玉神鸟即时飞奔到他跟前,似乎颇为欣喜,只差不能像人一般激动相拥了。我疑惑地看着来人,不明所以。金珠亦同我一般,未置一词。
他缓步而行,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