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熟门熟路地摸到三清观的后门,见木门紧锁,有些懊恼。本来开锁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此时成了君若璃,身上并无一样可以开锁的东西,早知道就将那金簪一并带回来了。
看着那高墙,再借着月色看了看周围,见不远处有好几棵歪脖子树,粗大的枝干恰好伸进了观里,心中一喜,走到那看似最瘦弱的一棵树下,搓了搓手,便哧溜哧溜地往上爬。爬到了枝干处正要往下跳,却突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叫喊:“是谁?”
苏以沫的心一惊,连忙环着树干将身子匍匐在那,装出几声猫叫。也幸得君若璃的身材虽然高挑但瘦小,隐藏在那树影里倒也不显眼,但因为体重还是使得那枝干微微晃动起来。
一个提着灯笼的瘦高个男子笑道:“不就是只野猫吗?三哥何必大惊小怪。”另一个握着大刀的魁梧男子却冷冷应道:“小心为妙。”说完,依旧注视着那团树影,不肯移开脚步。
苏以沫暗暗叫苦。他们俩再不走,自己就要掉下去了。那枝干太过于脆弱,支撑不了多久啊。
他们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杜崇,是妙玉的相好高薪请回来的六位护院之二,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被他们发现可就惨了。她可不想惊动了所有的护院,再来场大战。
正焦急间,那瘦高个男子把手搭在魁梧男子肩上,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和兄弟进房喝它几杯吧!”那魁梧男子冷哼一声,这才倏然转身,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苏以沫松了一口气,趁此机会倏地从树上跳落下来,轻盈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身子隐藏在一棵桂花树后,借着月季花丛的暗影正要穿过长廊,溜到东南边关押着妙音的杂物房去,墙上竟然又有人跳落下来,只是这人显然不怎么懂得技巧,一跳下来便绊倒在地,不但发出砰然一道声响,那人还忍不住“哎哟”地叫了一声。
苏以沫连忙缩回了身子,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暗咒了一声倒霉。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就快过了月门的两个护院也被惊动了,那魁梧男子大喝道:“究竟是谁?”提着大刀威风凛凛地冲了过来。那瘦高个也连忙跟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发出瘆人的寒光。
你这丫的聪明的话可就千万别出声也别现行啊,我可不想出手救你。苏以沫祈祷道,只是按照刚才的情形估计,此人似乎少了一条筋。
果然,那魁梧男子的话音刚落,那墙角下的暗影里便有了回应,“孙子,我是你爷爷!”
此话一出,那魁梧男子已经气得弹跳起来,用刀一指那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怒道:“有种的出来受死!”
“既是孙子恭迎爷爷,爷爷怎能不赏脸?”那人呵呵笑了起来,竟然优哉游哉地从暗处晃了出来,将自己暴露在了那两人的视线之内。
苏以沫透过缝隙看过去,眼前的少年,约莫十六岁光景,但却没有任何稚嫩的气息。
他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那两人。一袭月牙长衫,紧贴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带动如风,容颜绝美,风姿卓然。
精雕的五官,立体而突出,犹如西方贵族的俊美高贵。忽然变得皎洁的月光更衬得他光滑若凝脂的肌肤有些透明了一样,美得有些炫目,有些迷离。
在他一对尖锐如剑锋的擅眉下,是撼人心魂的墨绿色眼瞳,恍若天然的绿水晶那般,透亮得不见一丝杂质。那里,光芒凝结,没有喜怒,没有哀怨,只有淡淡的,超乎世外的一种深入骨髓的淡然。
像是对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但那紧抿着的如玫瑰花般娇嫩粉红的薄唇,却分明地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些矛盾的个体啊。
苏以沫有些诧异,不是因为自己跳下来的地方是草地,他跳下来的地方却是乱石渣子。她诧异的是,君若璃残留的记忆中并无这样一个少年,所以,应该是外来客,只是,他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来这里呢?
这少年,可不简单!
可是转瞬之间,他却又弯下腰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埋怨道:“这什么墙嘛,这么高,地上还全是乱石渣子,害人家摔得这么疼。”
苏以沫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感觉这少年可真是极品啊。
“你这小子,半夜闯进来可是想偷东西?”不但苏以沫感到诧异,就连那两个护院也极为惊讶。瘦高个男子狐疑地问道,高高扬起的手臂也稍微放低,显然是被这少年的模样给唬弄过去了,“你这模样大可做春官,比做个小贼强多了。要不,让我们妙玉姐姐收了你?”
“谁说我是小贼?”那少年抬起头来,绿眸中流光微微晃动起来,有些不悦,但顷刻间那脸色又柔和起来,犹豫了一会儿后又说道:“你们想收了我?那可得问我爹答不答应!”
“你爹是谁?”难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公子爷?看这身价值不菲的打扮,有点像。
两个护院对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讯息,戒备又松懈了不少。
“我爹就是——”那少年叉着腰,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就要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