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是凝聚了所有压抑了太久的怒气,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心中的愤恨已经憋到了这么急促的一个程度,急着想要找到难受的根源,然后大声宣泄。
:“玉蝶,不得无礼。”见林闵然动了怒,站在绿衣宫女身旁衣装隆重的女子眼一厉,连忙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她的话刚一出,那名被她叫做玉蝶的宫女果然一下子削灭了不少嚣张的火焰。她低下头,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挑衅的意味却没有半点消散。
:“都是叶儿没有管教好下人,请姐姐别放在心上,叶儿替她给姐姐道歉了。”看了一眼退到身后的玉蝶,她转回身,嘴角荡漾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其中还带着几分愧疚,粉黛娇娆的妆颜衬出她今天的与众不同。
林闵然眸光紧锁,心中的怒气与疑惑互相碰撞着,对于楚画叶突然的到访,而且还是这么华贵富丽的装扮,她的心头除了奇怪就是不断上升的不安感。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努力的静下心,开口。脑海中迅速滚过了一个可能,红色的嫁衣,布置一新的婚房,一切有关成亲的准备都做得妥妥当当,唯独,却没有新郎。这就好比一副双色画,勾好了背景,拟好了画稿,却单单缺了一种颜料,这不是最大的讽刺还能是什么?
而楚画叶又在她和徐昊译风成婚的第二天这么一大早就来到鸢红苑,除了嘲讽和讥笑她确实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其它目的。
不知几时起,她已经变成了事事都要如此仔细研察的小大妈,古代的生存规则几乎让她变得不像以前那个爽快干脆的自己了。
:“姐姐怎么这么问?”楚画叶微微惊讶的回道,:“昨日是姐姐和王爷的大婚之日,画叶作为妹妹,自然要一早来给姐姐请安的。”她面带笑容的看着林闵然,一边自然的解释着。
请安?林闵然皱了皱眉,目光冷淡,:“你我之间,身份不同,貌似没有这个必要吧。”她故作不悦的加重了声音,清澈的眸光充斥着明显的厌恶。
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她向来不喜用身份压人,只是此时楚画叶过于自以为是的话语实在不能抑制的挑起了她的不满。就算她不愿意承认,但经过了昨晚后,她的身份便堂堂正正的从小主升为了美人。她是心冷但还不至于心盲,即使她没有被封赐,楚画叶一个小小的绣工也没有资格跟她称姐道妹的来请什么安吧,徐昊译风虽然让楚画叶住在凌香殿,并且跟她关系很不一般,不过目前为止,她都没有听到她被册封的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女人还不配上来给她请安!
:“胡说。”林闵然才刚说完,站在后面的玉蝶突然按耐不住了,她那双势利的小眼一撇,脸上带着讽刺。
:“恐怕林美人还不知道吧,楚妃娘娘早在两日前就被王爷亲诏封为二品贵妃,地位可比一个每月只得三十石担俸禄的美人高贵多了。要说请安,也是林美人给我们娘娘请安。不过我们娘娘知书达理贤惠淑德,愿意降低身份来给你请安,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换做别人…”
她的口气很猖獗,一下就吸引了几人的视线。
:“玉蝶,住嘴!”听到一半的楚画叶面色很快不悦,她转过身打断玉蝶的话,声音和神态比刚才更加严厉了几分。
站在她面前的林闵然却是另一番勒肠勒心难诉的滋味,脑子瞬间懵了。还捂着脸缩在她身旁的眉香也控制不住脸上的惊讶,明显二人都被这突然的讯息吓了一跳。
:“奴婢该死,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望林美人和楚妃娘娘恕罪。”
被二度训斥的玉蝶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过分和越矩,她赶忙跪了下来,明显对楚画叶的斥责很是害怕。
此刻的林闵然哪还有心情在意有罪没罪,她再一次望向楚画叶,眸光骤寒。果然,几眼认真的勘察,她就发现今天的楚画叶不仅妆容很精致,身上的衣物也与以往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天的她,妆画的很透,上等画笔勾出翘尾的细眉,一身里三层外三层的玫红色高档妃裙不浅不深,上面绣着姿态祥贵孔雀雀羽图案,头上束的是簪满金步摇的牡丹高髻,外貌的变化无一不在高调的说明着这一刻的楚画叶的已经今非昔比。
她眸一冷,心里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
是她疏忽了,没想到就在她被册封的前一天,徐昊译风就已经封了这个女人为妃,还是比她高了好几个级别的贵妃。一瞬间,她痛到窒息的心上仿佛又被打中了几个洞,奔涌出的苦楚比流血还要疼上万倍。
他居然,居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么残忍无情。在跟别的女人恩爱后又闯进她的世界给她留下一道如此深的创伤。
既然不要她,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难道人心可以一下子无缘无故的跌沉到那种地步?
整颗心迅速处于一种疲软状态,不明不白接憧而来的恶讯让她已经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其中的关系了。
她能做的,仿佛只有等,等着别人来给她宣召一次又一次的惊奇或是痛苦。她仿佛比蝼蚁还要卑微上几分。人生的主导权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