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姝突然感到了害怕,这是不是就说明,天师想要她,她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她一下子烦躁地起身,一把就推开了窗子,若是如此,那她刚才还不如掉下窗摔死。
就在她惊悸的局促无措时,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她突然又看到了一个人。
她的心瞬间平静,那一抹浅碧的影子象一股山泉水刹那扫掉她心中所有的惶恐和惊悸,仿若世间有了他,人间便再无烦恼。
雪姝一闭眼,随后睁开,漂亮至极的眸子里云淡风轻再无半点情绪,她淡淡一句转过身,“请王爷和王妃慢用,雪姝倦了,这就回了。”说着,抬脚就走,眼里再不看任何人。
姬无夜端着酒杯的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僵在了半空,他眸光凌寒地瞟了瞟窗外,嘴角顿时滑过一抹讥诮。
雪姝远远地偷偷地痴痴地跟在李青泽的身后,见他去的方向一直向南,雪姝猜测他肯定是去欧阳逸的居所。欧阳逸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恃才傲物,飘逸风流,与美人先生是忘年之交。欧阳先生非常欣赏他,倍受他推崇。
尽管他已表明已有了相守的女子,可雪姝就是魂不守舍着魔般地喜欢他。一看到他,就根本不受控制地想要追随他,可她的心里无不又泛起微微的酸楚。
他修竹般的身姿,风华绝代,翩若嫡仙,行走在朱雀大街上竟引来不少人驻足侧目。有人甚至对他恭敬地行尊师之礼。那感觉是与天师完全不同的,人们是发出内心地对他钦佩,是对有学问之人的无比敬仰,人们对他这样是让雪姝感到骄傲的。
眼前他已走向偏远的幽长小巷,雪姝便顿住了脚。眼眸痴痴地看着他,再不敢走近。穿过这条柳枝飘绿的幽深小巷就是欧阳先生有名的‘桃花居’了。
雪姝退到一边身子贴靠在旁边一堵白墙上低头遐思。
她的心还是这样控制不住隐隐地痛啊!
对于爱慕至深的男子,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不再这般深刻地想他?你若无心我便休,她不停地这样告诫自己,但总是不管用。再次抬头的时候,竟突然发现美人先生在幽长的小巷里顿住了脚,而他的脚下正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此刻竟抱着他的腿失声痛哭。
雪姝皱眉,但也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刻意去听那人抱着他又惊又喜语无伦次疯疯颠颠的话,她直接身子一退又靠在墙上。
此刻,李青泽正抿着嘴唇满目茫然,他看也不看脚下之人,只仰首望天无声噘叹。仿若摆不脱的命运枷锁,正又架到他的脖子上。
而脚下的男人似乎激动的又哭又笑唠唠叨叨,“王爷,奴才终于找到你了……你赶快跟奴才回去吧!晏国此刻已混乱不堪,皇上病重,太子与皇后把持朝政听信馋言弄的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皇上已于三年前就派奴才们带着传国玉玺和传位昭书出来找你了。皇后与太子一直对奴才们穷追不舍暗下杀手,如今的十九卫,便只剩下不到五人了。所幸,老天不负苦心人,让奴才找到了你。王爷,只要你肯回国登位,奴才们死而无憾了。”说着,那人便把用破布包着的东西举到李青泽面前。
李青泽却轻轻摇摇头,非常冷情地说,“你认错人了。”说着,抬脚就走。
“王爷,皇上让奴才代他问一句,你难道不想为玉妃娘娘报仇吗?”随后那人在李青泽身后跪直身子吼道。
李青泽身子顿时摇晃了下,许久了,又迈步前行,仿若根本不为所动。
身后那人顿时哭爬在地上。
“别哭了,这个给你吧!他是我家西席先生,每月五两的银子他从来不要。你向他乞讨,没用的,他也为难,因为根本没银子给你。”说着,雪姝把一大锭银子递到地上那人面前。
那人一下子直起身,蓬头垢面的样子,浓密的胡子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偏一双眼睛生的如鹰隼般锐利无比,他肮脏的脸上因泪水被弄的黑一块白一块的更加惨不忍睹。却突然伸手就抢过了雪姝手里的银子,急切地跪地嗑头,“谢谢郡主,谢谢郡主,奴才已经五天没有吃东西了。”说着,他爬起来就跑,那慌不择地的样子让雪姝毫不怀疑他根本不止五天没吃东西了。
“唉……”雪姝望着那人跑远不由一叹,转身就要走,不想李青泽清悦好听的声音一下子传到耳边。
“小五儿,今日欧阳先生请我去品茶,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不知何时,李青泽竟已站到雪姝三步之外,他眉目如画,嘴角一缕倾倒众生的笑,眼睛灿若繁花,风华绝代的惊魂掠魄。
雪姝瞬间又看呆了,随后警醒过来却深深一揖,“雪姝送先生好走。”
李青泽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黯然慌乱,他掩饰着急忙转过身,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又缓缓向前迈步,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
雪姝望着他一点点走远,心一下子又象被掏空了。
“没想你喜欢的竟然是他……可惜,他深藏不露,身份更不是你所能期及。”身后,姬无夜魔音贯耳。
雪姝根本不想去深探他话里的意味,垂了垂头,突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