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曾经跟苏苏说过,不要再向那些只不过是在山河图中容身的灾民宣扬长生道尊救苦救难、信长生得长生之类的话,免得日后传扬出去,平添诸多的麻烦,他可不想跟天下的教派为敌。
不过眼下看来,苏苏非但没有听话,反到是阳奉阴违、变本加厉,他方才虽在空中未曾落入人群之中,不过就算不用青木灵瞳,依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些灾民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炽热,甚至是狂热。
这让他想到了方才在积善寺外那些信徒朝着大雄宝殿上空的佛光参拜时的眼神,心里很是不舒服,他救这些灾民,一是哀其不幸,想要力所能及的帮他们一把,二来又未尝不走出于心底隐隐约约的歉意和愧疚。
先前苏苏曾经卜过的那一卦,暗示他无意中放出来的凶神恶鬼多半在此作祟,说不定便是搅动渭河,兴风作浪,以至于害得众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撇开因果纠缠不谈,单纯是为了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陈长生也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此时此刻,看着那些满眼热切、一步三回头的灾民,陈长生的心中除了越发浓重的惭愧,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他不明白苏苏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觉得苏苏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利用灾民的质朴,此等乱中渣利的行径在他眼中和弘法那个妖僧实在没什么分别。
陈长生双目灼灼地凝视着苏苏,眸子里有团怒火在跳动。
“尊主且息怒,奴婢这也是为了尊主着想,并无半点私心杂念,尊主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必定明白奴婢的一番苦心
“哼陈长生冷哼一声,冷声道:“为我着想?苏苏,弘法盅惑人心时也是这么开口的,这天下多少事又都是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做的,我只想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尊主,”
“说!”
“奴婢,”
汪汪汪。
苏苏网说了两个字,就被一阵犬吠声打断,风声呼啸,一道黑影如流光逸电般扑到了陈长生的近前,蹲坐在地,龇起满口利齿,满脸媚笑,硕大的尾巴更是摇来晃去,大献殷勤,正是来福来了。
“来福,有些日子没见,你可是越发的胖了。”陈长生自不能将心头的怒气发到来福身上,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见它龇起的牙齿上满是鲜血,就连嘴巴子边上也挂着根鸡毛,不禁奇地道:“来福,你这是跑到哪偷鸡吃去了?”
汪汪。
来福叫了一声,嘴巴一扭,指向了苏苏。
“苏苏”陈长生一愣,看看来福,又看看低眉顺目、诚惶诚恐的苏苏,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抬脚踹了面前的来福一脚笑骂道:“好你个来福,一只鸡就把你收买了,你可真有出息。”
完又看向苏苏道:“好了,可别跟我这装可怜了,在外人面前我给你留些颜面,随我回茅屋去,莫要再给我打马虎眼,要不然就算把黄尹一起叫过来给你求情都不行
“尊主,您唤我?”
此时黄尹的声音传入了陈长生的心念之中,山河图中的地面更是微微颤抖,显然黄尹要破土而出,参见陈长生。
“没你的事,好好在地下干你的活吧。”陈长生可不想让他冒出来吓坏了那些尚在田间地头耕作的灾民,喝令他回去后才率先朝着茅屋走去。
苏苏和来福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
“尊主,奴婢错了。”一进茅屋,苏苏便已经屈膝跪了下来。至于来福也是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副等着挨骂的模样。
“来福,滚一边去,与你有什么相干,在这里裹什么乱。”陈长生一见来福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等它跑到自己身边趴下后这才俯视着苏苏,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想问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奴婢这备做也是为了尊主好
“好,为我好是吧。”陈长生见她死不改口,也动了真尖,冷声道:“那你就说说,究竟想怎么为了我好
苏苏泪眼汪汪的看了陈长生一眼,见他板着脸满是怒气,忙又垂下头来道:“尊主心善,不忍看灾民受苦受难,将他们收入山河图中,当日奴婢也曾说过,此事不妥,但是尊主曾言道,事急从权,不过是让他们暂避于此,很快就会将他们送走
“但是今日尊妾事忙,为外面灾民身重邪灵之事奔波劳碌就把山河图中的近万灾民给忘了
陈长生闻言眉头一挑,道:“你这是在责备我吗?”
“奴婢不敢苏苏摇了摇头道:“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尊主在图外耽搁了三五日,图中却走过去了小半年之久,这近万灾民本是凡人,吃喝拉撒睡样样不可少,就算是山河图中五谷丰饶,吃用不尽,奴婢也不想将他们白吃白喝,要不然日后成了好吃懒做的懒汉,非但不是尊主的功德却是罪过了
陈产生他本是农夫出身,自是讨厌那种懒惰之人,故微微点头道:“此事你做的对,继续说。”
“有田可种,有饭可吃,这些本性纯朴的灾民少不了对尊主感恩戴德,加之尊主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可谓是再生父母,故而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