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惜缘知道翩跹去的地方是哪儿,恐怕就要笑不出来了,江湖儿女虽然不拘小节,但是逛青楼对于多数侠女来说一直是个闻之色变的地方。而翩跹兜了一个圈儿,正好站在了怡情院的门口。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九公子不好找,欧阳情却是怡情院的头牌,虽然这位还是处女之身的当红花魁此刻在李燕北府上,但是怡情院这么好的搜集情报之地可不会只有欧阳情一个人,唔,虽然翩跹也没料到自己会在怡情院门口看到一个和尚,一个方面大耳的和尚。
这和尚一身又脏又破的青布袍,脚上穿的是双穿了底的破草鞋,头皮却光得发亮,看到翩跹站在门口,脚步又快了几分,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好似看到了鬼一样,一溜烟就从翩跹身边奔了出去。
怡情院的正门白天是不开的,老实和尚走出来的门边一个穿红带绿的女人倚着门正往外张望,原本叹了口气后打算退回去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反而把门推开了些。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翩跹微微低下头,原本就被死死盯着的簪子随着动作直直地抵到了老鸨面前,惊得那女人往后一跳,翩跹顺势便挤了进去,好心地带上偏门,把人拉了进来,这才开始打量传说中的高档青楼。
再寻常不过的布置,彩缎扎起的高台,下面零落着几张还没有收起来的桌子,两条台阶蜿蜒到楼上,通往雅舍包厢,和挽风阁比起来明显落了下乘。不过这也在翩跹意料之中,青楼原本就不是什么风雅的地方,越是朴实,越是直奔主题,越是让人放心,越是容易吸引各式各样的人。纵有千般手段,最后也不过裙子一掀,纵有百般风流,也需金钱为伴,这才是青楼的买卖。
翩跹犹有心思打量怡情院的布置,身后的老鸨却耐不住性子,谄媚地拉着翩跹的袖口,脸上涂着厚厚的粉随着挤成一团的笑容窸窸窣窣地往下掉,“姑娘啊”,好像觉得不够恭谨,立马又改口,“姑奶奶啊,您是要找哪位爷?”手里比划着高官贵胄的模样,眯着的眼睛带着几分贪婪,几分畏惧。
不动声色地摸出一小把银锞子,翩跹淡淡道,“既然知道,还不快带路。”抬起的下颌带着骄矜,更是让老鸨愈发殷勤。
飞快地收起银子,老鸨一边鬼鬼祟祟地掀开屏风后的石板带路,一边悄声道,“小姑奶奶您来得正是时候,那小贱蹄子整天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总算被爷发落了一通,这时候您嘴上抹点儿蜜,肯定能压下她去,到时候……”那笑容翩跹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其他书友正在看:。
摸了摸原本来自沙曼头上的簪子,翩跹有些哭笑不得,阴差阳错自己竟是被老鸨当成了宫九新来的宠妾,她虽无意与这种人计较,老鸨漏出的口风却很是有用。按理说,老实和尚刚刚来过,宫九的心情不算好也不会太差,居然拿沙曼做了幌子,难道是又到了每个月那几天了?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再次回到地面上时,迎面而来的就是淡粉色的帐幔,老鸨不敢再往前,指了个方向就连忙退去,翩跹好笑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老鸨所谓替她美言的请求。一层层穿过纱幔,果然看见了红衣墨发的美人倚在宽大的金丝楠木榻上,凤眼微眯。
美人身侧原本豹子般矫健的沙曼裹着一层带着水渍的薄纱跪趴着,承受着**上摩挲的手掌。见到来人原本就不够舒展的肌肉收紧,带着几分恨意想要抬头却又被翘臀上忽然传来的重击止住动作,只好再次温顺地趴伏下去。
捡起地毯上歪倒的酒爵,翩跹叹了口气,看向就差当场演一出春宫的两人,“两位如此清闲,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了。”
匹练也似的黑发挣脱了发冠的束缚散落在红衣上,宫九精雕细琢的五官也多了几分妖娆,懒懒地在沙曼身上支起身子,不答反问,“西门吹雪现在还肯放你出门?”
“我又不像有的人不奉诏入京便是满门抄斩,为什么不能出门?而且陆小凤那个惹祸的性子,我不劝西门吹雪去找他,你就不怕他和红鞋子真的死光了?”
冷哼一声,宫九锐利的眼神好似钉子一般盯住翩跹,“公孙兰那个□死不足惜,至于陆小凤,你以为他死得了?”
心知肚明公孙大娘和金九龄那揽子破事儿给宫九添了多少麻烦,翩跹自己找了处地方坐下,语调波澜不起,“老实和尚可没你想象的那么老实。”
“西门吹雪的朋友并不多,想必再少一个陆小凤也没那么重要。”轻描淡写地威胁了一句,宫九推开眼睛都有些红了的沙曼,后者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粽子,就差系上几条丝带了。
“陆小凤或许不重要,就怕有人因为兄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心灰意冷,岂不可惜。”你会拿西门吹雪威胁我,我就不会拿姬飘摇威胁你了不成?
“宛夫人的谋划,西门庄主动手,还有杜公子在侧,在下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
“九公子当真是胜券在握了呢。”翩跹冷笑。
“彼若无心,何谈相思。”宫九抬手,榻边的银盘平平而起,落在翩跹手边的案几上,“一点心意,时候不早了,姑娘请回吧。”沙曼身上的锦被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