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倾看着太监宫女恭谨有礼的行礼,步伐匆匆的从上书房出来。
“站住,哪个宫的,见了我们娘娘居然敢不行礼。”
楚忆倾回过头,“原来是丽妃娘娘,有事吗?”
“你就是那个楚忆倾?”丽妃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揪住园里的牡丹。
“是。”
“楚相真是好本领,送进来一个,又一个。不过,这姿色也不怎么样嘛。”
“借娘娘吉言,本官不需要靠脸蛋吃饭。不过,娘娘您,还是多保重玉体好伺候皇上。”有意把眼神在丽妃胸前停留片刻,“试试黄豆炖猪脚,很补的。”
“不过是担了个女官的名头,本宫倒是不相信你能带着个干净身子出去,进了这皇宫,谁也别想出去。”
楚忆倾不做停留,抬脚就走,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以色事人的下场注定是悲哀的。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匆忙的掠影,终将离开。
这几日趁着空闲,已经差不多摸清了皇宫的布局。楚忆倾在心里盘算着差不多今晚就可以进藏书阁一探究竟了。
而眼下,是要把手里的折子送到六部。手里的折子,有一本是礼部的,登记了五品以上官员家中未嫁的女子,楚忆倾的名字也在上面,不过碍于她现在是华和帝的侍墨女官,她的名字被做了个标记。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楚忆倾没有细想,就目前来看,华和帝是不会把她嫁人的,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楚忆倾是六品女官,按道理来讲是要行礼的,但她身子还没弯下去,礼部尚书就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礼部尚书是个老学究,前几个月才从翰林院调到礼部。编了一辈子的书,就快熬到告老还乡的年纪冷不丁成了礼部尚书。朝中大小事务弯弯绕绕,一不小心就要得罪人,礼部尚书日夜提心吊胆,没几天本来花白的头发就全白了。
“楚姑娘啊,我递的折子,皇上可批了?”
不动声色的把折子递过去,“尚书大人,这样的折子要是再出现在皇上的御桌上,您老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礼部尚书吓得不敢接,“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这银子的确不够啊。”官场上的道道,他是一窍不通,这银子说没就没了,虽不是他贪的,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可是他从哪里弄几万两银子办宴会啊。只好递了折子如实禀告,也是战战兢兢的,不知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待几时。早上出门,还特意交代了夫人,趁早带着家小出城去了。
“尚书大人,风太子,赫连太子都已经在路上,不日进京,如今京城都有些什么样的人物不用下官提醒想必大人也清楚,宴会办不成是小事,若是丢了西蜀颜面,叫皇上在他国太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就要大人你好好掂量了。”
礼部尚书额上已经汗涔涔的一片,拉起袖子抹了把汗,脸已经皱成一朵苦菊花。“这,这可如何是好。”楚忆倾的话无疑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虽说是个没有实权的编修,可是好歹衣锦还乡后还可以尊为大儒,受人尊敬,可眼下这一关,是要晚节不保啊。
“折子我已经替大人拿回来,大人就当从来没上过折子,我也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过。至于银子,这京城里有钱人多的是,随手一抓钱就有了。”不露痕迹的后退一步,“大人午安,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可,可是。”尚书大人站在原地,可是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京城里有钱人是多,一则为皇亲贵戚,二则为朝中大员,三则商贾大家。埋头于学问的书呆子,哪有遍布京城的人际关系网?平白无故,谁会借钱给他?且不说还要拉下老脸求人,清高了半辈子的尚书大人彻底的被银子难住了。老天这是要亡我啊!
楚忆倾脚步匆匆,未做过多的停留。入宫以来,她小心翼翼的和人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从上书房出来的每一本折子,每一道旨意都是经过了她的手,在这个特殊的阶段,她的位置十分的微妙。正因如此,她才刻意的和人保持距离。华和帝在一开始,就明确的表示对她的信任,很多事都不回避她,这就是一个信号告诉她也告诉别人,她是皇上的人。但是,也正是这种信任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她内心惴惴,不得不小心应对。
礼部尚书的折子她私下里扣下还给他,也不过是让他死的晚一些。因为,楚忆倾心里清楚的知道,那笔银子他是借不到的。没有人敢借,难保这不是华和帝试探的手段,毕竟很多人的银子都不是明面上得来的,而商贾也会担心树大招风。一般而言,遇到前任亏空的事要么心中不宣的拿自己的银子垫上,之后再捞回来,要么就是动用自己的势力,找到前任贪墨的证据。
可是,西蜀的朝局如今处于青黄不接的局面,新晋士子没有经验,贸然启用无疑成为权谋斗争中的牺牲品,而朝中老臣多半都是暗地里阵营分裂,各自为主。确实,无人可用。
如此一来,礼部尚书的位置放上个老学究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棋子,最大的优点就应该是便于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