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倾跟了云锦凌回王府,一个要治伤,一个要涂药。索性双双进门解决,况且那刺客也不知道是冲着谁来的,还要从长计议。等华和帝给交代,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兔子日才能有个说法。看云锦凌的脸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自睿王战死,王妃自杀,偌大的睿王府就是云锦凌一个人撑着。对于这样一个功臣之后,天子帝师名头的少年,华和帝当然不会光明正大的,可暗地里做些手脚也无不可。
进了云锦凌的竹园,楚忆倾就被按在椅子上。手上沾了药水在楚忆倾耳后揉了揉,把把面具小心的揭下,尽管小心可还是触到了伤口。楚忆倾一时不备,疼得呲牙咧嘴。
“别动,现在才知道疼么,刚才为什么不躲?”语气有微微的怒意。
翻个白眼,楚忆倾心里打算盘,躲?能躲多久?
感觉到柔软的指腹在脸上摩挲,沾了药膏凉凉的触感消除了疼痛。耳边是轻缓的呼吸,一如人一样风淡云轻。很少见到他情绪波动,楚忆倾毫不怀疑即便是泰山在他面前崩了,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少女白瓷般的面颊染上淡淡的红晕,一点一点在手指触碰的地方晕染开来。
“世子,该上药了。”推门而入的云赫,冷不丁的抬头,微微的一愣。
宽大的云袖轻轻地拂过,遮住了视线。云锦凌面上一贯的清冷,“出去。”
“奥。”门被迅速的关上。
云赫靠着门框,有些恍惚,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谁?虽然只是一瞥却足以惊鸿不已。走了半步,楚小姐?不是吧?应该是看错了,那么平庸粗鲁的丫头怎么是刚才那个仙子缥缈的美人呢,摇着头不知一向镇定的自己怎么会慌了心神看花了眼。
“拿来。”楚忆倾摊了手掌。
“有伤就不要戴面具了。”云锦凌捏着面具,看了看“我会找个人代替你回相府。你暂且在我这养伤吧。”
“养伤?”
“我伤了,你养我。”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欠债还钱般天经地义。
这是什么状况?印象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少女微微惊讶的眼神里,少年拉开门,只余一室清风,兰花余香,淡淡的。
尽管官府戒严,睿王世子府前被伏受伤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犹如一颗微小的石子落入水中,还是泛起了阵阵涟漪。京中的空气里泛起阵阵不安。世家贵族朱门紧闭,门前守卫偷偷的多了几个,京畿卫的巡逻明显频繁,就连百姓也觉察出淡淡的紧张之感。于是,在这个时候,睿王府门前,安平公主争风吃醋的闹剧就无人关注了。
事件的当事人,正坐在茶馆里,喝茶。
坐在窗边的白衣公子生的俊朗,本应是个翩翩郎,无奈眼角下一道狰狞的疤痕生生将一张俊颜撕裂,叫人不胜扼腕。楚忆倾抿了口茶,微微的皱眉,这茶好苦,却是上等的大红袍。此时店里坐着一群赶考的士子,人人手持折扇摇头晃脑。
“若是他日中举,定请各位千味居一聚。”说话的是个蓝衣公子,看上去家世不错,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缎子,滚了细细的银边。
“我看玄,这举哪是那么好中的?今年据说是凌世子出题,哪那么好过?”
先前的蓝衣公子招招手,胸有成竹的样子,“本公子自有门道,早就打点好了。”说着弯腰压低了声音。
“楚相爷?”
声音又低了下来,楚忆倾凝神,隐约只听见只字片语,此人说话极有技巧,似是而非,关键字都有意模糊,让人听不分明。
楚忆倾把眼睛转向窗外,耳朵却还留在那士子身上,那两人却又抬高了声音。楚忆倾心中摇摆不定,接到消息就特意盯住了那个蓝衣士子,今日好容易漏了口风,却牵扯上了楚越。这消息如果真实可谓惊天了,据楚忆倾而言,楚越绝对不会买卖试题,只怕是有心人有意在士子中散播谣言。这背后的动机就让人推敲了。看来,相府这块肥肉已经被人盯上了。自己的计划也要快速进行才行。眼看那群士子一窝风出了茶馆,楚忆倾敲了敲桌沿,立刻有人跟了上去。
据遇刺那日已过了十天,京中除了有些紧张之外,风平浪静。不过也只是止于表面罢了。追查刺客的事落在沐月夜和沐月鹤身上,可是楚忆倾云锦凌心中明白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出的。至于那灰衣人也人间蒸发寻不到一丝痕迹。那唯一存活下来的是个铁齿铜牙,即便是云赫也未能敲开他的嘴。楚忆倾对逼供手段很是好奇,无奈云锦凌下了禁令,不敢明去,于是偷偷在府里摸索,却连云锦凌的院子都没能出去。
虽说是留在睿王府照顾受伤的云锦凌,却悲惨的沦为云锦凌的贴身小厮,被使唤的团团转。每次楚忆倾流露出老娘不干了,老娘要跑路的不满。云锦凌就用我为你受了伤你还弃我不顾忘恩负义,你跑吧,只要你能出的了这院子的可怜兮兮,充满人道主义谴责,又得意洋洋的眼神。遗憾的是楚忆倾的确会忘恩负义,只是这院子她的确出不去。出不去啊!楚忆倾索性也死了心,报酬似的吃着云锦凌的好东西,来者不拒往肚子里倒,最后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