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嘴馋,他常年在金国活动,难得来一次临安,每次,都会去皇宫御膳房吃吃喝喝,这次也不例外。大弟子武功太差,又一直忙着算帐,他只带了二弟子、三弟子前去。
挺倒霉的,被发现了,郭靖、黄蓉主动现身,引开侍卫,洪七公躲在梁上,尝了几样点心,陡觉一股强大的威压。大意了啊,该先回陆府叫上黄药师的。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洪七?皇上正找你,有机密事宜要交给丐帮。请随我前去见驾。我知道你有同伴刚离开,不要给他们留暗号,这是机密事宜,皇上只想和你一人谈。”
洪七公自问一生忠于国家,屡屡立功,问心无愧,皇帝不应难为他,遂抹去暗号,现身道:“洪七遵旨。”
来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洪七公跟着他飞掠,只觉自己就是受伤前,恐怕也不是此人敌手,问道:“是你打伤了蓉儿吗?就是黄药师的女儿黄蓉,六月初二夜里的事。”
那人淡淡地道:“是。”
洪七公道:“那天,杨康和皇上说了什么?”
那人道:“洪帮主有机会亲口问皇上的。”
口风很严,洪七公打听不到什么,就到了一处宫殿。只有穿明黄龙袍的皇帝一个人等着,两案相对放置,中间一个大兽形香炉,飘出袅袅清香,皇帝的案前只放了些水果,另一案上满是美酒佳肴。那人去站在皇帝身后,周围五十丈内,再无第四个人。
皇帝很和气地道:“洪帮主,武林高手里,数你最爱国,朕知道你来了,就想召见你。朕听说你品味之精,天下少有,这几样是御膳房最拿手的菜肴,你先用些,朕要与你做竟夜之谈。”
有皇帝这句话,生性豪爽的洪七公立刻大快朵颐起多年来回味不己、念念不忘的鸳鸯五珍脍等名菜,直吃到肚子都鼓了,再吃不下去了,才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道:“草民无状,让皇上久等了。”
皇帝道:“无妨。洪帮主,你的丐帮,目前有多少人,都在哪些地方?襄阳、扬州、和州、中都,这些地方的城池、人口、粮草、金银、布帛,还有军队种类、人数、战力、军械,以及将帅、军心、民情,都如何?丐帮各有多少人在那?能否打开一个城门,并坚持上一个时辰?”
丐帮的消息灵通只是相对于其他江湖门派而言,他们一直标榜侠义,只把乞讨当成甄别好人、坏人的手段,而非收集情报的手段。发现好人,就讲两句吉利话,甚至教两手功夫;发现坏人,就跟踪至其家,夜里去把他的钱都偷光,分给穷人。各地的田地数量、每年产粮、官府与民间的存粮……,这些数据从来没人关心,没人收集。丐帮的报国,也只是纠集一群高手们去刺杀敌军的将领、烧毁敌军的粮草。
洪七公一问三不知,心里很有些后悔,他本来指定的下任帮主,不就想让丐帮代国家打探敌情吗?该让大弟子着手做的。尴尬地道:“皇上,这些草民不懂,以前都没算过。不过草民立了下任帮主了,是我好友东邪黄药师的女儿黄蓉,她懂兵法韬略,草民会和她说一声,以后注意要这些。”
皇帝道:“这就好,朕为丐帮庆贺得人。你受伤了?武功还能恢复全盛吗?”
洪七公摇头道:“不能了,黄药师给草民治了,他说,最多恢复五成。”
皇帝道:“除了黄蓉,你还有别的弟子吗?”
洪七公道:“还有两个男弟子,燕无痕,郭靖。燕无痕出身鬼谷计然家,也懂兵法,就是,想得慢。他想在大宋北伐的时候,于山东起义,并全军归附大宋。他有个攻取山东的计划,黄药师和辛弃疾辛大人都说好。”
皇帝道:“哦,忠心可嘉。辛卿家还没和朕提过,朕会留心此人的。郭靖想必也是兵法奇才了?”
洪七公道:“不是,这孩子忠厚老实,肯吃苦,有毅力,学我的降龙十八掌最合适了。他和黄蓉是一对,黄蓉小女娃子,武功平平,两个人在一起才好。”
皇帝道:“朕知道你来了,是因为你带徒弟们去拜访过杨铁心,当时是杨包氏接待你的。天波府的佣人,都是朕派去的。洪帮主,你可知郭靖、杨康的身世?”
洪七公兴致勃勃地道:“知道。杨包氏流落金国,杨康在中都长大,有长春子丘处机为师。郭李氏流落草原,郭靖在蒙古部长大,有江南七侠为师。蒙古部现在是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首领叫铁木真,最宠爱四儿子托雷。郭靖,和托雷是结义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情谊非常,又救过铁木真,今年才十八岁就封千夫长了。
“皇上,草民一心为大宋计,传位黄蓉,是因为其才,也是因为郭靖。无痕说,只要三到五年,蒙古再打败最后一个乃蛮部,统一了草原,一定会攻打金国的。郭靖是汉人,又来过中原,会是先锋。以蒙古铁骑之威,加上黄蓉的行兵布阵之能,丐帮的耳目消息之灵,一定可以大败金国。到时皇上就能再度北伐了。草民的大弟子燕无痕,也会在山东起兵响应的。”
皇帝微笑道:“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