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暗自摇头,想了半天,到底回头吩咐保镖悄悄跟过去,看看左少在哪儿落脚,来干什么,这个孩子太有主意,不弄明白他不放心。
左知遥没再在大厅里逗留,直接出了交易市场。
交易市场的外围热闹的一点儿也不必里面逊色,赌的东西更多。比如拍卖的最高价能破几?比如哪几个世家会拔到头筹?还有个别货主卖原石的,都是开了天窗或者切开的小块儿,暗料也有,但是很少。价格比市场里便宜很多,有些对市场里的东西望尘莫及的,也可以在这里碰碰运气。这里还有一点好处,不用交税。但这里制假的也多,造假皮壳、造假开口、造假心子、造假颜色,比市场里还考眼力,这些骗子都是当地势力控制的,游客如果上当受骗只能自认倒霉。
今天外围照常热闹,左知遥转过弯儿就听见前面有人吵架,生硬的港台腔里夹几句英语,和操这缅甸土话的摊主对骂的不亦乐乎。他透过人群往里一看,吵架那人他前两天才见过,是个“肉脚蟹”。
前两天公盘没开的时候,哥豪带着他们在市场里玩儿,特意告诉他们不要到市场外头赌石,因为里头门道儿太多,大多是骗人的。当他们逛到市场外头的时候,正看到有个港台腔的青年和一个货主谈价格,那毛料左知遥也看了看,开天窗的地方鲜艳翠绿,好看的不得了。哥豪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左知遥会意,没多看,跟着哥豪走了。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哥豪才说:“看见没?那就是典型的贴绿。那小子被当肉脚蟹了。”
贴绿就是在无色、水头差的低质赌石上切小口粘贴高翠薄片,以次充好。内行人只要注意一下门子(开口)周边的粘合痕迹和缝隙形态就能看出个□不离十,糊弄外行人却是一来一来的。
“肉脚蟹”青年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手里切跨的毛料,左知遥仔细看了看,果然指甲大的翠片儿下都是灰扑扑的糙白地。听青年的话里,他那天花了近二十万买了这块原石,切开发现上当后就来找货主赔钱了,找了两天终于找到,货主却不肯赔钱,当即不客气地骂了起来。货主和他吵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穿制服的,把青年和货主几个人都带走了。但当左知遥逛到另一条街的时候,豁然发现被带走的货主在巷子里摆摊,那青年却不知去向了。
左知遥想那青年的确够**的,先是自己没眼力上当受骗,接着又在骗子的地盘跟骗子讲理,被人黑了都不冤。随即他又想到自己一心惦记着某个寡情薄义喜新厌旧的老东西,人老东西连眼神都不带给自己的,不由觉得自己也够**。
现在还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左知遥重重喘口气,跑到地摊的凉茶铺子坐一会儿,顺便解决午饭,等待今天的机会。
陆正秦如果来当铺,一般都是过午这段时间。一点左右到,大约两个小时后离开。中途也不去哪儿,就是直接回酒店。
顺安典当行是一家老字号的当铺,据传当年腾冲毛家没发迹之前在顺安做过档头。后来毛应德赌出“毛家大玉”富甲一方,也没忘了在他贫困时拉了他一把的顺安老掌柜。顺安以一个当铺的姿态存在百年之久,自然有他存在的理由。
摸着顺安的底之后,左知遥更谨慎了。由不得他不谨慎,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顺安都不会让陆正秦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儿。如果说陆正秦死在这里国内很难查办的话,作为地头蛇的顺安却是没有这个顾虑的。所以要动手,只能找机会,计划的更缜密,做得更彻底。
这一天陆正秦没来当铺,左知遥等到两点半的时候结账走人。到了街口,左知遥朝后面招手,一个戴着凉帽的中年男子噗噗噗地跑过来。
“我说,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中年男子——也就是凤凰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搓着手问左知遥。
“不回去干嘛?市场里赌不起,外围伤不起。”左知遥对凤凰的跟踪行为已经无语了,既然说不听就当他不存在,只要不妨碍他就好。
“唔……走,哥领你吃抓饭去!”凤凰的眼神里带着怜悯,抓下帽子扇一扇,想到一个主意。
“不吃。”左知遥不喜欢用手抓东西。
“好吃!走走走,别反抗,我知道谁家好吃!”说着不由分说拉起左知遥的手,往后街拐了两百米,牵出电瓶车。凤凰跨上车,拍拍后座。左知遥皱了眉头。
“上来啊!”凤凰还在催。
“穿这破玩意儿怎么上车?!”左知遥抓狂了。他穿的是隆基,裙子一样的东西。
凤凰直摇头:“笨死了,侧坐!”
侧你妈个头!左知遥在心里恨恨骂了一句,起步走。
凤凰骑在车上两条长腿够着地,一边往前蹭着,一边开导他:“侧坐怎么了?听话啊!咱们都是这么坐的……你要走去啊?……真走去啊?喂老远的呢…………”
午后的阳光穿透后街老建筑的房脊散落在斑驳的墙上,一个穿着隆基的青年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前走,身后跟着一个骑着电瓶车的男人,男人伸出的手停在青年身后半尺处,似乎要拉青年的胳膊。
视角很好,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