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幽城,枯骨殿。
韩林走后,万鬼王一直懒懒地半躺在白骨王座里,双目无神地望着黑色的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在想,只不过是习惯了这种生活。
殿顶上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不知通往何方。而整座万幽城,其实都被这样的黑暗笼罩着、环绕着、隔绝着。
这是一座牢笼,被拘禁住的却只有万鬼王。
“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王座边昏迷不醒的蓝衣人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
他睁开眼,惊骇欲绝地看着周遭的处境。
空旷不知几何的大殿,枯骨堆砌出来的颜色,灰沉、冰冷。大殿内,只有一架白骨座椅孤零零地伫立着。自座椅往下看去,左右各有两列黑袍人默然垂首而立,竟有数百人之多。而让蓝衣人惊惧的,是这数百人间,没一个人的修为是他能够看透的。这对已经金丹大圆满的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群数百人的元婴修士!
整个东华界都没有这么多的元婴修士,会是玄九界的余孽吗?
他想了想,便摇头否定了。最终之战他也参加了,玄九魔修死伤惨重,留下来的不足为惧。若是还有这么多元婴强者,早就卷土重来了。
但是,不管他们是谁,自己落在这群人手里,怕是已经没有活路了吧。他低下头,摸了摸胸口,指尖是冰冷坚硬的质感,原来,还是因为它么?
这一刻,程见风是后悔的。如果当初没有那般贪心,惹了不该惹又惹不起的人,或许,就不会是如今这般下场。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自从得了这块神秘铁牌,并且得知这是开启上古大仙秘境的钥匙以后,他就已经疯了。他早在忘川城遇见那个阵道大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种令牌不止一枚,而且是可以相互感应的。
所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杀了一个同样拥有铁牌的低阶修士,他想知道,铁牌之间的感应是因为什么。如果没有其他更多的隐秘,这种感应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结果,他成功了。铁牌是可以相互吞噬融合的,融合后的铁牌原本光秃秃的表面开始出现了细碎的花纹。程见风大受鼓舞,接下来的三百年间他四处游历,也还真让他又找到了几枚。铁牌上的花纹也越来越明显,隐隐开始连结起来,就像……一幅地图!
有了这个发现的程见风变得更加积极,直到他在流云坊市的拍卖会上见到了一男一女……
只是,此时再多的懊悔,再多的不甘心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而另一边,素天心听到老人的话,也是一愣。
“您知道我?”
老人含笑不语。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素天心想到了当年在天都殿后山禁林见过的那个老者。他们一样睿智、通达,对一切了然于心,却又默默于世,安于平静。
素天心没再多问。
而老人也已转过了身去,继续他未讲完的故事。
“但是,大妖绝不会甘心一辈子被困在那片方圆之地。一如百万年前,他逃过了虚空之主的禁锢,借着虚空风暴逃脱,可是万幽城却如影随形地约束着他,他哪里都去不了。况且,那场虚空风暴,还带来了一个它不敢得罪的存在……”
素天心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老人讲着故事。可是她隐约间明白,或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故事。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素天心也没能离开。这是一群久居世外,民风淳朴的山民,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一如他们的人,简单明了。当他们把素天心两人当做救命恩人的时候,他们热情的招待让素天心他们想离开都难。
是的,救命恩人。
这个故事的起因还得从那条倒霉催的深沼爬鳄说起。百灵香果树的位置就在符人村不远处,半年前,就在百灵香果即将成熟之际,一条深沼爬鳄从鬼覃黑沼闻香而来。理所当然的,符人村的男女老幼就成了深沼爬鳄的血食。
符人村世代居住在瘴毒岭的这片土地上,祖宗遗训,死也不能离开。所以,即使山民们一直不是深沼爬鳄的对手,也从未生过举村迁移的心思。而且当他们去向老者求禀天意的时候,老者只是神色怅惘地说:“黑暗终将被驱散,那个人将会带领族人们走向自由。”
那天,小道童去嘘嘘的时候,深沼爬鳄不在就是因为它又去符人村觅食了。山民们就在刚才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当哀伤的山民们以古礼为死者的衣冠进行了山葬,风声却送来了远方发出的巨大动静,夹带着深沼爬鳄痛极的怒号。
山民们心中惊疑不定,一群年轻力壮的符人勇士准备前往一探究竟,临走前,老者突然开口说:“记得把我们的客人请回来。”
这才有了后来素天心一行人被迷晕以后扛回来的事。
这般,素天心两人在符人村一待便是半月有余。有次,素天心跟随一群符人勇士外出猎兽,见到符人猎兽之法与修真者相去甚远,不由好奇了起来。
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