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把武茗暄牵到红豆杉膳桌旁,让她坐下。
武茗暄一怔,笑问:“皇上跟前,妾哪敢先坐呀?”
宁昱晗看她一眼,抬起一手轻轻摁住她的肩,自顾环视厅内布置,亲和地问:“这鸣筝宫住得可还习惯?”
武茗暄不再推脱,坦然落座,仰着头笑看宁昱晗,柔声答:“蒙皇上体恤,鸣筝宫甚好,妾很喜欢。”
宁昱晗不再多言,微微点头后,松开她手,绕到对面坐下。
李炳福高唱传膳。众宫人在翠袖的率领下鱼贯而入,伺候宁昱晗、武茗暄漱口、净手。随后,青浅领着宫婢、内监们入内摆膳。很快,一套青花地黄彩云龙纹的膳器布了满桌。
明黄龙袍袍袖一挥,宁昱晗淡淡地开口:“这里有妍贵嫔就好。”
李炳福瞄一眼武茗暄,哈腰应了,领着众宫人出去,在厅外候着。
武茗暄镇定自若地为宁昱晗布菜。宁昱晗不时含笑看看她,却不发一言。
一顿晚膳用得很是压抑,武茗暄心中隐隐有些发慌,看皇上似是心情极好,却没有再与她说话,不知今夜能否侍寝?
静默地用过晚膳,宁昱晗唤来李炳福,漱口净手后,笑着拉过武茗暄的手拍了拍,就摆驾回御乾宫去了。
送走宁昱晗,武茗暄回到正厅坐下,看着宫人们撤下满桌膳器,黛眉悄然拧紧。看来,皇上今夜是无意召她侍寝了。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担心,若是久不获皇上宠幸,她这个空头三品贵嫔,又何以在宫中立足?
武茗暄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细细琢磨。当年暗害她的是谁,昨日暗算的又是谁?与其这么被动的忐忑猜度,不如主动出击!只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害她的人动起手脚来,自然就没那么方便。何况,无论自愿还是被迫,任何女子只要入了宫,为了生存,心里想着的第一件事便是获宠。若她表现得不在意,反而惹人生疑。
武茗暄心念一定,唤来简芯问了两句,领着青浅、翠袖去了东厨。
不多时,青浅拎着雕花食盒去了御乾宫。
青浅回鸣筝宫时,面上神色淡然,眼里却溢满笑意。随来的,还有内廷大总管李炳福和金漆华盖的鸾禧车。
武茗暄在青浅、翠袖的搀扶下,坐上鸾禧车。
华盖上缀着的风铃叮当作响,武茗暄的心却静若止水,反复回忆着入宫前陈氏请来那位林嬷嬷所教的获宠之法。既已身在局中,就要走好每一步棋!今夜,她一定要抛开一切,做好妃嫔本份,让皇上记住她,记住“武茗暄”!
御乾宫到,李炳福将武茗暄请下鸾禧车,引着她由御乾西门进西殿,简单对她交代两句,便出去了。西殿陈嬷嬷带着一众宫人进殿,伺候武茗暄入龙裕西池沐浴。
武茗暄任由她们摆弄,乖顺地踏入洒满花瓣的汤池里。淡雅花香萦绕在鼻间,她悄然攒紧浸泡在热汤中的双拳,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龙裕西池,铅华尽洗。
陈嬷嬷领着宫人近前请武茗暄出浴,为她穿上四喜如意云纹裤、花绣宫绸肚兜,定睛一看,砸着嘴笑赞:“啧啧……奴婢服侍过那么多娘娘,还从未见过哪位娘娘能把这规制的嫣红禧服穿得这般出彩!”蕴含深意的笑容浮上泛皱的脸,“只要今夜……娘娘的荣宠还在后头。”
武茗暄微微一笑,拉起陈嬷嬷的手轻拍两下:“本宫若受荣宠,也是承嬷嬷吉言。”
陈嬷嬷笑着颔首,取过嫣红绢纱给她披上,又说了些规矩,便唤来两名年长宫女将她送入寝殿。
熏香冉冉,武茗暄默然垂首,静静地跪在紫檀蟠纹龙床前的绒毯上。
须臾,明黄色的九爪龙靴踏上绒毯,一双虎口处生有粗茧的温暖大手扶住了她的肩。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武茗暄面上微红,顺着宁昱晗相扶的势头起身,膝上一软,跌入他怀。
侧目瞥见宁昱晗面色沉下,武茗暄待要请罪,却觉身子一轻,已被他打横抱起。
宁昱晗抱着武茗暄坐上床沿,一手揽紧纤腰,俯身伸手去捏云纹裤裤脚。
武茗暄会过意来,连忙拉住他手,缓缓摇头:“皇上,别看。”
宁昱晗敛眉睇过一眼,拂开她的手,执意卷起裤脚,见得双膝一片淤青,扬头就唤:“李炳福,取朕的凝露化瘀膏来!”
很快,李炳福将化瘀膏呈上,见宁昱晗扒开瓶塞,亲自为武茗暄抹药,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武茗暄瞥见,故作无知地睁大眼看向李炳福。李炳福微愣,忽地扯唇笑了笑,施礼退下。
清凉的药膏覆上膝盖,又在宁昱晗的轻揉下化为一片温热。
李炳福会不会将皇上亲自为她抹药的事情说出去?会不会引来众妃嫔的嫉恨?武茗暄放软身子坐在宁昱晗腿上,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暗暗琢磨。
熟悉的艾叶清香沁入鼻间,武茗暄悄然抬眸瞄一眼他的侧脸,心中的不安和紧张渐渐退去,唇角一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攀上他的脖子,环住。
揉膝的动作一滞,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