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松蓬山东面山林,宗泽等北将策马随在雷动之后,驰东一里再往南,距离南军后营不过二三里。
一路行出,不见南军出兵截杀。
他们这五将,俱是北军统御万人的大将,毫不夸张地讲,失去他们五人,北军就要大乱。
但雷太师就敢不带一兵一卒,只带他们五人匹马上“南山”!
而南廷卫国师竟也放任他们离去?!
如此魄力。
如此气度。
这就是宗师?!
男儿拥万军,跃马战强豪——生当此世,何其快哉!
……
帅帐内,卫希颜扬眉而笑。
今番出言下挑战,雷动有凭恃,她也有凭恃。
就看谁抢占先机了。
***
四月初九这日,经南军一战后,其他四路大军不约而同拔营起寨,往上京城逼进。一直逼至距上京城墙三四里处才停军,重新扎营立寨。
次日上午,南军也重起营寨,将营盘往东北面城推进,将前营建在东北城外三里的胡里凯山西南麓,而后营则临着松蓬山北麓,依着南北相邻的两座山脉搭建起纵贯四里的大营。
五路大军各围一向,将上京城围了个圆。
金国上京分北城、南城、皇城三部分,是按宋、辽的都城仿建。整个都城格局如辽京,也是分南北二城,形如“日”字形——“上口”为北城,“下口”为南城。皇城则与东京皇城一样,也是在北城偏西的位置。
而南北二城都是东西长于南北,形如横长的长方形,因此北城北面和南城南面建有三座城门,而两城的东面、西面都只建一座城门,统共十道城门——南北各三,东西各二。
耶律大石的大辽联军围了“上口城”的北面东门、中门,西夏军围了“上口城”北面和西门和西面北门,北廷宋军围了“下口城”的西面南门和南面西门,高丽军围了“下口城”南面的中门、东门,南廷宋军则围上下口城——“日”城的东面二门。
五路围城大军总计约三十五万,各色旗帜林立,从上京城楼眺望去,密密麻麻如同旗林,令人心惊胆寒。
城内金军只能眼睁睁看着诸路兵马逼近城下——如果出击,出击哪一路?以城内的兵力,很难全面阻击。
再者,自从东城溃败而回后,契丹、奚族,渤海三族军队都心胆俱战,再也不肯出城作战,尤其守御东城和西南城的金兵,看见“宋”字大旗腿脚都有些发软。
三族军的都统加上汉军都统都慷慨激昂说,誓要坚守城墙,誓要捍卫京都,誓要把围城敌人拖死在城外。
女真权贵鄙夷不屑:明明是怕死,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还有说什么坚守城墙,放屁!他们的骑兵怎能拿来守城?大金的骑兵是用来冲锋陷阵的,这帮孬蛋,只会躲在城墙后面,一帮没种的玩意。
但女真人再怎么鄙视不屑他族军的言论,却也不敢小视城下三十几万敌军,尤其里面还有几个硬茬子。
怎么办?如何解围城之危?最快明日、最迟后日,敌军必然攻城——攻城器械都打造得差不多了!
上京路北面有蒲与部,东面有胡里改部,却都是胸怀异心的羁縻部,绝无可能听召勤王;至于胡里改路东面的速频部,更不用指望了,那个东海女真部就是“桀骜不服王化”的真解;至于上京路西部的临潢府路已经是契丹人的天下,也没指望;而南面的婆速路、曷懒路已高丽和南廷占领,而上京南路也被南军、高丽军进军捋过一遍,就算还有部落有兵力,这时也不会听召来援京——风雨飘零时节,谁不先顾着自己部落的命?!唯一有指望的,就是上京路西南向的咸平路和,以及更西的北京路,这两路因北廷军和西夏军的快速突进,还有许多金军城池没有陷落,能够组起十几万的勤王大军。
金廷寄予希望的,也就是这十几万勤王军。
只要坚持到勤王大军的到来,城内十几万大军再一齐杀出,就能内外夹攻。而诸路敌军都是劳师远征,后路有忧顾,一旦攻城不利,又有后军杀至,必然仓惶回师,则都城之围和国倾之危都可解去。
但勤王大军聚齐至少得十天半月——北京路距离都城太远,而咸平路虽然近,但仅一路勤王军上京,兵力太少,不仅解不了围,反而会被诸路敌军联手吞掉。
现任北京路的兵马都统是完颜宗隽,咸平路的兵马都统是完颜宗辅,这二人都是太祖之子——宗辅与宗干交好,宗隽与宗磐交好,原先争储时这两兄弟就是分属二派的中坚,是以太宗完颜晟才分封二人为重要两路的兵马都统,以作平衡和牵制。
但这两人论将略,却要被宗干和宗磐甩出一里地去。而且,完颜宗辅好色暴虐,甚至连部将的美貌妻女都不放过,导致麾下军心不齐,而完颜宗隽多疑不善断,这两人作为勤王大军的统军,实在是令人不放心。
如果宗翰在多好!
就算宗弼、希尹也好啊!
想起宗弼、希尹,完颜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