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行走金牌,那道人能得这泼天富贵和荣华,皆因官家一心追长生之道!若非那林灵素妄自尊大惹恼梁师成和蔡京,被二人联合起来逼回温州,怕是今时还在京师横行无俩。
这卫姓小子,年纪轻轻倒是心思灵活,居然知晓从长生之道抓住官家之心,踏入飞黄腾达的捷径!但这小子比林灵素尤为高明,以“养生”代“长生”,虽是一字之差,却给自家留了条后路。养生奇药若有大成,官家龙颜大喜下自是高官厚禄封赏;若那药未见出奇效,亦可托“养生”非“长生”,犯不到欺君之罪,真是进可攻、退可守,看不出这小子竟深谙攻守之道,当是心机深沉之辈!延福宫主管当下生了两分戒心。
皇帝赵佶此时却是暗中大喜。那萧有涯不爱富贵不慕荣华,虽有皇命却阳奉阴违,炼药十多年未有甚妙药奉上,赵佶有怒还没得发,若杀了他去哪找第二个萧有涯?眼前这卫轲年岁虽轻,却是青出于蓝,观他救福儿的手段,确然名不虚传,又与萧有涯渊源颇深,放他在身边为质,谅那萧有涯亦不敢再胡作敷衍。
赵佶想到这,顿觉憋了多年的一口气一下通畅起来,不由哈哈大笑两声,欣然应允,又自腰间解下一方玉佩,递过去道:“爱卿若需见朕,凭此物可直入禁宫。”
“谢陛下恩赐!”卫希颜双手接过,心下暗喜,有此物事倒是方便了和汶儿相见。
一名内侍黄门疾步走入,在李彦耳边低语几句。
延福宫主管微微皱眉,躬身对赵佶道:“官家,梁师成梁少保在御花园外候着。”
赵佶不经意道:“何事?”
李彦趋前一步低声道:“似是为了帝姬中毒一事。”
卫希颜听得分明,眉梢微动后若无其事。
赵佶眼眉大张,贵妃观赵佶神色,料知必有要事,连忙笑道:“官家,福儿身子刚好,不宜在外逗留多时,我先带福儿回转兰熏殿。官家若有暇,再去探望可好。”
赵佶颔首。
贵妃携着帝姬当前,卫希颜落后三尺,宫女内侍相随,不多时一行人出得御花园,只见道径旁侧立着一紫衣宦官。帝姬身形微微一滞,眸底恨色一闪而逝。
那内侍约摸五、六十岁,身材矮胖敦实,面相忠厚木枘,卫希颜若非知晓此人便是奸诈多疑更甚于杨戬的梁师成,仅从面相看还以为是个厚道的老太监。
梁师成向贵妃躬身行礼,直起身后目光向后一扫,当看见卫希颜时,眼底倏然掠过一抹惊疑之色,看似浑浊的眼神猛然锐利如刀,在卫希颜面容上打转片刻,转瞬垂眉垂手,仍是一副木枘忠厚模样。
一行人刚刚回得兰熏殿不久,蔡攸便到了。
听得通传,贵妃向帝姬一眨眼,笑道:“蔡家三位郎君,福儿最欢喜见着哪个?”
哪个都不喜!卫希颜暗哼一声,担心希汶对蔡攸假以辞色,赶紧传音入密叮嘱过去。
帝姬不由轻轻一笑,嗔了她一眼,被贵妃看入眼底。
“娘又来取笑孩儿。”帝姬故作娇羞,掩面道,“孩儿哪个都不喜!”
贵妃吃吃一笑,眼波儿横飞,携帝姬入得内殿,嘱咐宫女拉开纱屏。
不多时,蔡攸进得殿内,见卫希颜在座神情顿时不悦,但碍着贵妃在座,只得按捺下性子隐怒不发,殷切向佳人问安。
一番对话下来索然无味,蔡攸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体已讨巧话,此刻却是外有卫希颜眯眼冷视,内有王贵妃相伴一侧,准备好的那些体己话竟是没有半分机会道出。
寒暄了一阵,茶盏渐凉,纱屏后的王贵妃似是掩嘴打了个呵欠。蔡攸一向善于察颜观色,心中虽有些不甘,却也只得起身,悻悻然告辞而去。
贵妃眼眸半睁,容色慵懒,一手突然抚上额头,蹙眉道:“吾似乎有些不适。”
刚刚精神尚好,这会儿怎么就突然不适了?帝姬眼眸微闪,微笑道:“正好卫御医在此,不若请御医诊脉看看?”
“也罢!”贵妃眯上眼睛,左手斜斜伸出。
兰馨在榻前置放一只锦墩,几个侍女互相打个眼色,悄悄退出,于帘外侍候。
卫希颜两指轻搭,指下脉搏跳动正常,眼眉微微一挑,和榻上贵妃半睁的眼眸对个正着。
“吾近来常觉乏力、口苦,神思不济,不知是何症状?”贵妃眨眨眼。
“想是贵妃忧虑帝姬之故。”卫希颜慢慢道,暗忖这王贵妃的意图。
贵妃倏然轻叹道:“福儿年幼失母,颜妃亲自将她托付于吾……”
“娘!”帝姬听她突然提及母亲,心中顿然一痛。
王贵妃叹口气,眸光掠过茂德帝姬华美容颜,停留在精雕梁顶某一处,面上神情似是缅怀,又似是伤感,“七年了,却恍惚昨日一般。”缓缓闭上眼睛,“福儿,当年颜妃将你托付于吾,曾道:吾女成人,不求富贵无忧,但得一心人白首相伴。这两年,我一闭上眼,就想起她这话,心中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错选了人,他日下得黄泉便无脸见了她去。”
卫希颜眼神